终于轮到了她鸿运当头。进入到步跃夕的梦境里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
果然,心胸狭窄的人格局眼界也就这么一丁点儿,前后绕了三圈那间梓璃木的树屋都没能跑出自己窥探的视线范围。
她正张望着,被人自身后重重的撞了一个趔趄差一点坐进木桶。
“道歉的话都不会说一句的吗你家大人……”待她转过身看清来人,全身的神经刹那间绷紧。还好后面的那句话没有破口而出,莫说坐进木桶掉进井里问题也不大,她唯独不想遭雷劈。
撞到她犹如撞到了空气而后面带微笑去井边打水的那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这次是真的,撞了邪了。
筑梦师在别人的梦境里是绝难见到自己的,倘若碰巧在相同的时间轴线中相遇也会刻意隐去。这是因为,筑梦师在梦主的梦境之中,可以保持本我的意识及形态而独立存在。也就是说,筑梦师既可以选择隐去身形看见梦主坐在店里吃早点,又可以选择切切实实地走过来跟梦主打个招呼然后把早点从他的手里抢走,只要筑梦师愿意。
若是撞见了自己,理论上如何解释姑且不论,精神上的这种分裂目前还没听说哪位筑梦师遇见过。不成想今天叫她风惊幔开了先河。
鬼鬼祟祟跟在一旁伸长了脖子张望的她与眼前化身田螺的那个自己说不上哪个更傻。
这么重的水桶她几时拎起来健步如飞过啊,何止是酸痛,简直就是对自己这副身体的破坏性施工。花田边长势旺盛的灌木也没有被放过,低低矮矮的,被自己一丛一丛蹲过去修剪成像松果球一样的形状,硕大的剪刀握在手里咔嚓咔嚓响。
看不下去了,她低头扶额假意思索实则为了遮挡自己的视线,那个“蹲”的动作跟“趴”差的也不过一颗果球的距离。
自己那天都做了些什么她算是看明白了。被步跃夕从头到尾瞧在眼里还在梦中为自己回映了一遍我谢谢你啊。
她只是不懂,他的梦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这样巧,竟像是蓄意安排了给自己看一般。
是谁在说话?
画面一转,风惊幔险些被杂乱无章堆放在木屋门口的箱笼筐篓绊得摔倒。盛放一整日果蔬膳食的这些个器具就这么……放置得这么有水平就很有她的风度品格。天九牌被丢得这样响也不知如此压低了声音讲话到底提防的是哪路神仙。
“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那位邻居,也就是你现任的护卫大人不会嫌我们太吵亲自找上门来理论吧?”
“嘘!打牌打得多大声音都没关系,讲他的坏话就一定要小声一点,那只鸟人除了目中无人出手还特别凶狠……”
“快别说啦,那只鸟那么尖的耳朵我都担心他已经听到了。”
事实证明,风惊幔的担心比扶正堆在门前的筐篓还要多余。本就打算让他听到故意气他的,还好没令自己失望。不仅对话和语气无一处错漏,连表情动作都联想得这般还原如同亲见。
嗯,梦里还在意难平,看来是听进去且走了心的。只是,步跃夕从来不是容易被摆布的人,眼中所见越是心中所想,风惊幔越是告诫自己大意不得。
喂喂喂!什么情况啊,又是自己输?
既然是步跃夕的梦,风惊幔索性耐着性子留意观望了一会儿。除了自己把把牌都抓得稀烂输得惨不忍睹以外,尚未发现有其他特殊或刻意之处。
人坏也就算了,做个梦还要这么恶毒。横竖这次自己隐了身形,风惊幔寻了个机会暗中调换了自己手中的牌。梦而已,为了赢个牌居然也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只为气不过。
什么?对家手里的牌是怎么个路数,一转身的功夫就换到亲妈都不认得了。他们几个绝对没有机会动手脚的呀?是了,歪了心思的梦主,梦里的胜负只凭喜好又哪里来的逻辑和章法。
既然被我进来撞见了,我还就不信了。风惊幔挽了挽袖子决定上阵硬磕。
直接偷牌,被对家不知从哪生出的一个至尊宝原地拍死;换了对家的牌,自已手中的牌却不知怎么被恶意调了包。看来不放大招是不行了,反正也是打得一团浆糊,干脆上手用抢的虽然粗暴了些但是效果……
效果就是瞬间跳转至一幅新的画面自己继续输。
事已至此,再没破解他的梦风惊幔还不如回炉重塑算了。这哪里是她借了冠羽的力量去窥伺人家的梦,结结实实被梦主设计反杀,耍得她比挑水浇花的傻气样子还要糗大。
“啊——”
风惊幔气急败坏的跑出木屋,一只脚绊上了倒扣着的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