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宁便是要继续嘴硬:“可自从与我成亲之后,他便想每日只和我读圣贤书。”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如今娶你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永昌的嗓音顿时变得异常尖利,像是被劈了一般刺耳:“莫要到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雁宁眼底骤然浮起一团希望,手上的绳索松松垮垮地攀附在手腕上,她将匕首慢慢送回琵琶袖里。
再次提醒她:“我劝你快些松开我,若一刻钟过去,兰殊便会亲自来找我。”
“你以为你还会活到那时候吗?”永昌黯然而轻嘲地一笑。
永昌说罢,缓缓直起身子,蓦地朝匪徒们使了使眼色,冷漠道:“动手吧。”
雁宁这时还不能出手,一个永昌她倒是能应付得过来,但是她还不清楚匪徒们的身手,她须得再拖延些时间,等着魏兰殊能及时来救她。
“等一下!”雁宁错愕地看着她。
永昌狐疑地瞧着她:“怎么?怕死啊。”
雁宁攥住绳索的指尖因不自觉的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抬起头,干巴巴地问道:“在我临死之前,你总得告诉我,为何要杀我。”
雁宁知道她的心思,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有机会自救。
永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向雁宁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痛苦嘶吼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嫁给那丑陋猥琐,老到都能做我阿耶之人为妻!”
“是你亲手毁了我!”永昌有恼羞成怒之状。
雁宁几乎是勃然变色:“是你做的孽!若那日被毁掉名节的人是我,便是我自己活该吗?”
“我真是不明白,女郎之间为何不能融洽相处,偏偏为了争取一个郎君,而赌上自己的一生。”
她有些无力地垂下眼眸:“这深闺之中无休无止的算计、陷害,当真让人厌恶!”
“若能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做吗?”雁宁又问她。
永昌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我会!我便就是要一生与你为敌,不死不休。”
雁宁只觉得她无药可救。
见永昌沉吟良久,她悄悄从袖中滑出银针,忽然睁眼,眼底尽是寒芒:“你难道还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吗?”
她趁着永昌失神,手腕一翻,指尖轻轻一弹,手里的银针随着她的动作飞快射出,强大的冲击力使永昌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树上。
雁宁并未下杀手,没有瞄准她的要害部位,却也能让她吃吃苦头。
永昌下意识惨叫了一声,一股刺骨的疼痛钻心而来,伤口处不断涌出殷红鲜血,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程雁宁!”永昌忍住疼痛,眼里骤然间浮起狠毒的杀意,指着雁宁嘶吼道:“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杀了她!”
雁宁手上握着把匕首,她想逃,却又被人擒住肩膀,她有些疑惑,那些匪徒并未想要动杀心,可这些不都是永昌的人么,又为何不听她的话。
雁宁将匕首翻转,往擒住自己肩膀之人的手臂上狠狠割了一刀,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动作迅疾,朝他用力横踢而去,直击对方要害,匪徒凄厉地哀鸣一声,随即应声倒地不起。
永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呆滞地仰睇着,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匪徒们见状纷纷抽出长剑,与雁宁对峙,他们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想法。
“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她啊!”永昌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不断催促道。
雁宁被匪徒擒住双肩,强行按在地上。
见他们没动作,永昌忍着伤痛一瘸一拐走来,将匪徒手里握着的长剑夺了过来,双手紧握着那柄利剑,随即吃力抬起手,对准雁宁的脖颈。
雁宁惊恐地望着那柄利剑,那双如沐春风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难道她真的要死于永昌刀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