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晏已经见怪不怪了,做心电图的医生被惊到连着几个“哦哟哟哟”脱口而出。
女医生拿着超声探头紧贴她肚子上的皮肤滑动,忍不住说:“你这莲花纹身,还怪好看的哈。”
李今晏看着有些脏污的天花板,笑:“专门纹的。”
医生夸:“好看,艺术品。”
这位病人的肚子上有一朵不大不小,带根茎的莲花纹身,莲花从腹中延伸到肚脐,那根茎尤其特别。仔细看,中间是一条3cm左右的银白色细线。
那是一条刀疤旧痕。
探头从右上腹滑至正中,李今晏听指示鼓起肚子,听到她问:“……这疤……几年了?”
李今晏没回,医生以为是触及到她什么禁忌,赶忙找补:“额……不想说也没事的,如果按压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以前的李今晏总是会回避这样的话题,因为提到这道疤就是提起陈梓川,就又要陷入苦痛交织的五年前。
但现在的她摇摇头,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五年了。”
如果坚定和陈梓川在一起,有些问题迟早是要面对和解决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一旦说出真相,两个家庭都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最后的医生擦干净肚子上的耦合剂,李今晏起身下床,朝她说了声谢谢。
门外的陈梓川还拿着刚买的,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看到她出来,问:“怎么样?”
李今晏笑:“没事啦,没有特别疼。”
没有特别疼……他皱眉:“那就还是有点疼?”
那眼神里带着些心疼,李今晏坐到走廊的排椅上:“疼肯定是有点的呀,但没什么大碍。”
怕他多想,她转移话题:“哎对了,伊夏她们怎么样了?”
陈梓川坐她旁边:“还在香格里拉,她骨折严重,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沪市。”
“哦哦。”李今晏又抱起手:“那她这次怎么会跟你来云南?”
“她死缠烂打跟来的。”陈梓川看她嘟起脸:
“那喻炀怎么会和你去徒步?”
李今晏:“……”
3个小时后终于做完所有项目,那会已经快中午12点了,陈梓川和李今晏出了医院吃饭。
李今晏在路边买了一碗炸洋芋,正捧着吃得香喷喷,看见一个熟人:杨亚沙。
他手里攥紧了病例袋,怒气冲冲的刚从医院大门里走出来,眼里还有盖不住的猩红。
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医生的那句话:
‘再不做手术就要截肢。’
‘再不做手术就要截肢……’
看到李今晏和陈梓川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抹了下眼角,表情努力压抑着,笑得很丑:“今晏姐?陈哥,你们怎么也在医院?有什么不舒服吗?”
李今晏嘴里还包着一块土豆:“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定期来检查检查,不用担心。”
“哦哦,那就好。”杨亚沙表面这么说着,其实根本不信。
哪有定期来检查的人穿着医院的检查服?
陈梓川倒是没有穿检查服,他今天换了件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灰色的运动裤。他看杨亚沙攥在手里的病例问:“你不舒服吗?”
杨亚沙微微一藏:“没有……”
李今晏看他倔强的样子,又想起了他妹妹,那个坐轮椅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