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廷在闻葭化妆的间隙换了套衣服,藏蓝色双排扣英式西装外套、白衬衫、西装裤、陀飞轮腕表、宝石袖扣、黑色皮鞋。
闻葭化完妆来找他时,他正站在展示柜前,雪白领口随意地敞着,修长手指滞空划过,最后停在一条跟闻葭礼服裙颜色相同的领带之上,将它拿了出来。
见状,她抬脚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领带,微微踮脚帮他打结。
许邵廷倒也受用,只是低着头,盯着身前的人,还有她娴熟的手法,“给几个男人打过,这么熟练?”
“不下三十个。”闻葭语气轻飘飘。
她妥帖地给他打了个温莎结,又妥帖地将他的领带压在了西装外套下,做完这些,她伸出一只手,轻薄地在许邵廷胸膛拍了拍,附在他耳旁低语:
“这三十个男人中,许董你是唯一一个在乎我给多少男人打过领带的。”
她笑得很风情万种,眼角、鼻尖、下颌线都是锐利却不失柔媚的,眼神流转间仿佛能荡出涟漪。
这句话说完她转身想走,脚尖刚调转,忽地腰被一只大手箍住,许邵廷手臂轻轻一收,甚至没有费一点力气,便让她重新回到了自己怀里。
胸肌贴着背脊,两个人面前就是全身镜,闻葭就这么完全被他禁锢住。许邵廷抬眸,好整以暇地看了眼镜子里的她,继而微微侧过头,嘴唇贴着她耳朵,“你再说一遍。”
闻葭嘴角笑意更深,迂回地,“许董指哪句?”
“你自己知道。”许邵廷将她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环着她腰的手也越来越紧,故意将她身体更加紧贴着自己,力气大到差点能使她脚尖脱离地面,却又不让她吃痛。
他视线从她眼睛向下扫,黑色的瞳孔中神色相当危险,像草原上准备猎食的雄狮。
终于,他好像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然而他没得逞。
衣帽间的门被敲响,林佑哲站在外面,“许董,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其实林佑哲是忍了十分钟才来催的,如果是只有许邵廷一个人在,也许他十分钟前就来了,但他知道闻葭也在里面,哪怕再给许邵廷四十分钟也是不够的,于是很大胆地前来打破这一室旖旎春光。
但他没想到自己来的是如此不合时宜,两个人堪堪鼻尖碰鼻尖了,许邵廷听见这阵动静,募地停下动作。
他深邃双眼中的迷雾忽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松开禁锢住闻葭的手臂,拉开跟她的距离,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迈巴赫从庄园驶出已经是傍晚五点半,闻葭又是试礼服又是化妆,坐得她屁股生疼,一整套流程下来不亚于她走红毯前的准备,她又倦又累,坐在车里,枕在许邵廷臂弯中闭目养神。
她动了动眼皮,幽幽地道:“我要跟你解约。”
许邵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忍俊不禁:“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你解约,好累。”
许邵廷眼色一沉,“这就受不了了?”
闻葭心中警铃大作,“难道要天天都这样陪你社交?”
许邵廷笑道:“怎么,不愿意?”
闻葭垂眸,脱离她怀抱,一本正经,刚才还有些许雀跃欣喜,此刻跟只被戳了洞的气球一般,泄气了。
她很认真地道:“我不愿意。”
“理由?”
闻葭一手拂过脸庞,看向别处,眼中一片清冷:
“那样你就跟周敬承没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