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得稳稳当当。
淤泥摇摆,似乎只有池子内在震,直到正中央靠右的地方凸起一块东西,震动才停止。
众人盯着那处,周遭寂然无声。
姜觅行动不便,承归是外人。
姜大看看地上躺着的两人,对助理和姜家人说:“眼睛都不要眨的守好他们。”
不等话音落下,姜大把裤腿扎进袜子里,一个冲刺,就跳进了池塘里,板着一张脸前去查看凸起。
他先用手点了点凸起,而后整个手掌覆在上面,顺着凸起的形状,把手插到泥里面摸索。
那是一块约莫长一米,宽半米,厚度在十厘米以内的石板。边缘平整,平面冰凉光润,触感和大理石类似,因丝毫感受不到粗粝,可以确定不是随意丢弃,而是有意放置的。
姜大敲敲石板,砰砰的空心声从泥里冒出,再一用力,板子纹丝不动,最后他蹬了一脚,通过声响判断里面有多深。他收回脚的时候,脚尖碰到了什么似的,有东西滚动了下。
他以为是黄鳝在滑,愤恨着两指一并拢,伸进去钳,刚触碰到,就知是个硬物,连忙缩回手,往岸边走:“池底有块石板,还可能有彩石……”
姜觅眼皮一跳,急忙说道:“你碰到了?”
姜大看着承归:“只是指甲盖擦了下,应该没事?”
承归皱了皱眉,解开衣袖就要下池子里来,被姜觅伸手阻拦:“等姜家人到齐。”
“可是……”承归不太愿意。
“没有可是。这里只有你有经验,我们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姜觅久违地强势道,“天亮之前,我们先稍作休整。”
一行人换到个能将三角池塘与柳树一览无余,又有老柏木作为屏障遮挡的地方。每次留一个人守着躺着的两人,每两小时换一次班,剩余的人靠在一起囫囵地休息着。
“累吗?”承归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背靠着树的姜觅把头靠过来,“你脖子会僵得难受。”
闭着眼睛假寐的姜觅,挪动了下右腿,慢吞吞地说:“没关系,我没睡。”
下一秒,一只手包住了她的小腿肚,指腹轻轻地打着圈儿。
干干净净的嗓音飘到耳边:“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痛感会稍稍减轻些。”
姜觅抬抬眼睫,那道蹲在她腿边,弯着替她按摩的身影映入眼睛。
阵阵温热袭来,她因疼痛而紧绷的腿渐渐变得舒适自如。
姜觅轻轻咬了下唇,移开脸望到暗蓝的天边,黎明未至,寥若晨星。
伴随着野鸟飞过头顶时的长鸣,十来个拖着各种野地装备的姜家人抵达。一辆抽泥浆的泵车,碾着野草开到池边开始抽吸淤泥。
姜觅听着轰隆隆的声音,担心动静太大,过于引人注目。
不再那么紧绷的姜大却说:“提前和当地负责人打好招呼了,外面放置了施工牌。”
这次机器运行顺利,顷刻池子见底,中央一块清润如抛过光的白色石板,旁边掉着一颗彩石。姜二的手机,和那群黄鳝不知所踪。
承归下去捡了彩石包好后,几个姜家人去查看那块石板:“汉白玉的。”
“搬!”姜大一声令下,姜家人开始挪石板。
石板不轻,姜家人推得吃力,齐刷刷的同时发力,才让石板盖住的地方,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个比普通井盖小上一圈,放了直梯,沾满泥泞的地道口。黑漆漆的,瞧不出有多深。
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在池底有个地道。姜家人顿时心底打鼓。
一个胆子大点的姜家人凑近看了眼,捂着口鼻骂了句脏话:“好重的腐臭味。”
姜大给承归递去坠了重石,灯珠、标了米数的棉绳:“测下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