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玉珩脸色苍白的回到了清漪宫。
御书房内那场对话,彻底割裂了他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何?”偷渡进来的晏绯连眼睛都没瞥向轩辕玉珩,而是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懒洋洋地问,似乎早已料到结果。
轩辕玉珩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慕青萝、风止戈,最后目光落在晏绯身上道:“准备行动。按照之前的计划计划行事。今晚就走。”
风止戈和晏绯对视一眼,神情逐渐严肃。
慕青萝道:“那你首先该做的就是和娘娘说清楚你要做什么,让她配合。”
轩辕玉珩低头应声,随后大步走到母亲榻前。
沈明漪刚刚喝了药,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眼中瞬间盈满心疼和忧虑:“珩儿,你又去……”
“母后。”轩辕玉珩打断了沈明漪的话,单膝跪在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儿臣求您一件事。”
沈明漪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珩儿,娘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是大逆不道,是死罪啊!娘不能让你为了我……”
“母后。”轩辕玉珩打断她,睫毛垂下,一副示弱的模样,“您看看这清漪宫,看看您自己。留在这里,是等死。儿臣已经不再是太子,儿臣只是一个想救母亲的儿子。这皇宫,这太子之位,儿臣不要了。儿臣只要您活着!”
沈明漪。她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模样。那个总是克制守礼、心怀家国的太子,此刻只剩下一个为了母亲不惜焚毁一切的儿子。
“可是……”沈明漪还想说什么,担忧的目光扫过轩辕玉珩肩头的伤,又看向慕青萝,还有最后方那两个气质迥异却明显实力不凡的年轻人。
“没有可是了,母后。”轩辕玉珩的语气斩钉截铁,“天衍宗的云生院,是您唯一的生机。大师兄已经传信,楚院长答应出手。但您必须去云生院!”
“您难道忍心看着儿臣眼睁睁失去您,从此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吗?您难道忍心让儿臣刚刚找到的归处——天衍宗,也因儿臣的懦弱而蒙羞吗?”
“我知道您顾虑的有很多,但您就不能顾虑顾虑您自己吗?”
他搬出了天衍宗,搬出了她的儿子,也搬出了沈明漪自己。
儿子最是了解母亲,轩辕玉珩知道如何让沈明漪动摇。
沈明漪的嘴唇颤抖着,看着儿子看着他肩上狰狞的伤口,看着他身边愿意陪他赴险的同伴……她心中那点对宫廷规矩、对帝王威严的畏惧,以及对儿子安危的担忧,最终被更强大的别的什么东西所淹没。
她也合该为自己活一次。
她伸出枯瘦的手,颤抖着抚上轩辕玉珩的脸颊,泪水无声滑落:“我的珩儿,娘听你的。只是苦了你了……还有这些孩子们……”
“不苦,只要母后您能好起来。”轩辕玉珩眼中也涌上热意,声音哽咽。
他将脸贴在母亲瘦削的手上,一闭眼,眼泪簌簌落下。
慕青萝转头,极快的擦了两下自己眼角沁出的泪花。
从前所有对轩辕玉珩留下的印象都被此刻他苍白虚弱流泪的覆盖,意气风发的爱板着脸装成熟的少年郎早就变成真正成熟的大人了。
说服了皇后,计划立刻进入执行阶段。
第一步:制造“假象”。
风止戈需要时间观察沈明漪的言行举止、神态气韵。
他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神情变得异常专注。
风止戈站在稍远处,目光一丝不苟地扫描着皇后的一颦一笑、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甚至呼吸的细微节奏。
他需要将自己完全“变成”沈明漪。
同时,晏绯开始布置。
他取出几枚红色圆形玉石,悄无声息地方在寝殿的几个角落。
随着他手中动作翻飞,一层肉眼难辨的红色光膜在寝殿内张开,形成一个简易的隔绝保护阵法。
这阵法主要作用是压制沈明漪自身的气息,防止其外泄被高手感知,同时也能略微干扰外界对殿内情况的探查。
第二步:铺垫“静养”
。
轩辕玉珩召来汀兰,沉声吩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汀兰,去告知太医院,母后服过药后虽稍有起色,但医嘱需绝对静养,闭门谢客,除了送药的人,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清漪宫半步。你要表现出谨慎遵从医嘱的模样,切不可让人看出破绽。”
汀兰心领神会,立刻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