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唯一的希望,她连脸部的肌肉都在发力,拼命地将棍子斜插入玻璃,下降的速度终于减小了些许。
玻璃被甩棍噼里啪啦地一路劈烂,碎裂的细碴崩飞得四处都是。
然而很快棍子碰到窗户的边框,被拦住而后滑掉。
真树第二次快刺,这次她熟练了很多。
咔嚓——
甩棍顺利地打破窗角,劈开到边框处又被抽出,如此再循环反复。
直到连行驶的车牌都能看清,她的右手袖子全部变成了褴褛,被鲜血打湿。
两个人的降落速度终于降低到,可以让死神看KPI决定是否抬手的程度。
可是此时,她的右手已经麻木到完全没有知觉了。
嘭、嘭——
“放弃吧。”
随着甩棍被玻璃弹飞,那个清冷的声音似乎轻松了很多,被风卷到了她的耳边。
放弃她不白琢磨这一年多了。
在笃定的目光里,迎面的疾风中,千叶真树露出了一个肆意妄为的笑容。
她的眼中盛满了光芒,似乎吸收了夕阳的全部血气,格外的神采飞扬。
在如万马奔腾的气流中,她调整了姿势。
刚刚那股奇怪的流动感更强烈了,修长有力的双腿蜷缩起来。
“带你玩次蹦蹦床吧,很有意思的。”骨节明显的双手尽量把那个瘦长的身影藏在怀里,“呜呼,起飞了!”
然后她骤然发力,猛蹬向Q|Q弹弹的玻璃。
伴随女性莫名激昂的音效,两个人像愤怒的小鸟一样被弹飞。
不规则的圆球砰砰嗵嗵地掉到一个高大的树上,然后被叉在了两个树杈间。
死里逃生之下,她心情格外畅快,无所顾忌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各位旅客请注意,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欢迎您的下次乘坐!”
怀里的声音从方才的清亮到阴沉沙哑,可能是猫绳勒伤声带了,“明明只有我一个旅客。”
着树居然意外地没受任何伤害,千叶真树抱着人蹦下去,“不错,书里还缺少一个吐槽役。”
她把浑身黑漆漆的少年放在地上,拍了拍低头耷脑的乱蓬蓬的黑发,“真的对不起。”
男子被摆成一个球仍旧一动不动,等待了很久才给予回应,“……为什么道歉。”
在这段时间的沉默里,随着肾上腺素逐渐地消退,真树再也坚持不住。
她的身体瘫软了下去,就连刚刚分外焕发的精神都慢慢回归到了疲|软的状态。
“出于自我意愿救人,打断了人生最重要的决定,把你脖子勒伤了。”她躺到地上,透过叶片看到一点点烈火燃烧的晚霞,“随便挑一个吧。”
蜷缩着的黑团终于展开了一点,冷淡的目光透过□□的缝隙望向草地上的女性。
长发凌乱的散落,右眼右臂被血糊上,就连脸蛋都被飞溅的玻璃碴割了好几道血口子。
但即使是这种情况,她依然像是刚刚从旅行的飞机上下来,躺到久违的床铺上一样惬意放松,且漫不经心。
甚至还在跟用生命救下来的人道歉。
聪明的脑袋对所谓救了自己的人瞬间有了一定的解析:警察,直接处理过跳楼自杀的案件,具有一定的自毁倾向,生长于开放的养育环境中。
声带被勒到,嗓子又哑又痛,少年音变成了鸭子嗓,“这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好,谢谢你排除了一个。”
不属于自己的铃声响起,真树懒得关注,但她想到了打急救电话。
举起手机,上面甚至连划痕都没有,跟她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毕竟她有医保,手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