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炭炉前的软椅上,镜月端来了两盏热茶。
沈禾姝喝了一口茶,问道:“我回京师也有一月半,这段日子里,你在太尉府可有见你的祖父梁卫宗?”
梁茹婳拧眉,仔细思虑着,半晌才开口,“我想起来了,一月前,差不多是你与摄政王回来的那日,我在书房门口见到了祖父。”
她又补充道:“我那时还以为我瞧错了,祖父乃是镇北史,是不可无诏入京的。可看着我父亲还有弟弟先后进了书房,我知道,祖父回京了。”
沈禾姝继续问:“那梁镇北史此刻还在府上吗?”
梁茹婳抿了口温茶,润了润嗓子道:“每日都会有侍女给书房送菜送饭,想来是还没走。”
沈禾姝手撑着梨花木桌,偏头道:“梁姐姐,我想让你把梁镇北史在梁府的所做之事一一告知于我。”
她又眯了眯眼,叹道:“太尉府若没了梁镇北史,那么它也就不复存在了。”
“好,我答应你。”梁茹婳轻笑道:“祖父更是个迂腐之人,书房重地从来不许女子踏入。若是知道梁府因我而灭,他怕是会气疯吧。”
沈禾姝又强调了一遍,“梁姐姐,梁镇北史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记得传信于我。”
梁茹婳弯唇道:“妹妹放心,姐姐定会给你传信。整个梁府的人都知道祖父作恶多端,我替他瞒了这么久,也算是尽了我们之间的祖孙情分。”
沈禾姝抿唇道:“还有件事,若是梁镇北史想走,望姐姐务必托住他,等着我来。只要梁卫宗落入我手,我定然能让梁家倒台。”
梁茹婳道:“好,姐姐不论用何法子,都将他托住。”
沈禾姝勾起才唇角道:“我要同姐姐说的就这么两件事,我们去瞧瞧新衣裳吧。”
梁茹婳弯唇点头,她瞧着蓝白相间、又是是鹅绒制成的棉衣,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
她撤回了手,回首问道:“妹妹,这当真是给我的?”
沈禾姝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是啊,给姐姐的,姐姐身为京师高门贵女,这样的衣裳姐姐本来就穿得。”
梁茹婳浅浅弯唇,“高门贵女吗?我觉着我从来都不是。可若是梁家不在了,我自己也可以让自己过上冬日穿着棉衣,不用再看父亲母亲的脸色过活。”
沈禾姝唇角勾起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再次祝姐姐得偿所愿。快去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半盏茶后,梁茹婳从更衣室出来,手抚在衣服上,“这料子穿在身上真是舒服,还暖和。”
用过午膳,梁茹婳走时,沈禾姝亲自在府前送她,叮嘱道:“梁姐姐,你若是在梁府受不住了,我就让王爷给你父亲要人。”
梁茹婳拉着沈禾姝的手,温婉的笑道。
“妹妹,多谢你为我着想。我在梁府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就差几日便能摆脱梁府,不必再来你府上了。你托付给我事,我定会为你办成。”
镜月不解地问:“王妃,那件衣裳可是王爷亲自找人为您做的,您就这么给了梁小姐?那王爷那边该如何?”
沈禾姝看着太尉府华丽的马车,又想起梁茹婳的遭遇,深深叹了口气。
“一件衣裳而已,王爷若是知道我给了她,定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女子在世上都不容易,能帮一个是一个。”
姬渊死后,这一个月里,魏元聿提了好几次要同沈禾姝去游山玩水,沈禾姝都给拒了。
用晚膳时,魏元聿放下银箸,再次提到,“娘子,京师的冬日寒凉,咱们去江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