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老板满意地点点头,“那这本书,姑娘可有想好叫什么吗?”
是呀,这到现在还是本没名的书呢。
冬宁歪头想了想,道:“就叫它,《西窗旧梦》吧。”
她的那间小书屋,就在书房西边的抱厦里,她的整个少女时代,都在西窗下做着一个长长的、朦胧的梦。
梦里充斥着他的温柔,还有指尖腕边那疏冷的沉香。清幽冷漠得,像不可侵犯的神祇。
她期盼着,梦啊,总有成真的那一天。
冬宁拿着那沓书,回去就犯了难。
书坊老板给她的“学习资料”里面,既有带字的,还有带画儿的。老板说了,这些叫“避火图”,日后娘亲送她出嫁,闺阁里也是要先看过一遍的,这都没什么好害羞的,就当是提前把“功课”做了。
冬宁将那图画的通通推回去,只把带字儿的拿回来。无他,只因芳嬷嬷每天都要替自
己收拾房间,若是叫她把这“避火图”翻出来,那可就惨了。不过芳嬷嬷不识字儿,所以这些带字儿的,她倒是可以安心放着。
她每天翻阅学习,苦思冥想,脑海里一边想象着书里形容的那些动作,有时候想着想着,忍不住就描摹出了他的脸,再配以那些动作……
天呐!
冬宁羞愤地捂住脸。
腰间忽然又变得烫热起来,喉咙干燥上火,不禁想起那晚,他强势的舌头在口腔里搅弄的感觉。
呼吸都急促了,她脸憋得涨红,一边拿起笔,抖动的墨迹在纸上战战巍巍地行走。
她想起那晚他烙铁般的大掌,如果真的毫无阻隔地贴上自己的肌肤,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画面在脑海中飘荡,印刻着他的脸、还有修长的四肢,那双白玉干净的手,又会把自己摆弄成什么模样?
古怪的感觉升涌,像阴暗角落里的青苔,在常年背着阳光的地方漫起了湿气,连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湿湿的潮气毫无阻滞地流淌。
这感觉,跟当晚他吻她时,身体里起的反应一模一样。
写不下去了,她把笔一丢,红着脸埋进臂弯中,瘦削的肩胛骨轻轻起伏,弯出纤弱的弧度。如被雨水淋湿的蝴蝶,震颤着那沉重的蝶翅,在潮湿的泥淖中,无力挣扎。
她忽然,好想好想他啊。
*
兵部衙门。
一批地方刚送上来的折子累在案桌上,书吏正在一旁整理,分门别类,以便章凌之阅览。
正批阅间,一位看门的小吏过来禀报。
“大人,官署外有一名女子求见,说是……您的表侄女。”
章凌之持奏折的手一顿,眉毛都没抬,只呵道:“让她回去!别来这儿瞎胡闹。”
“是。”
那小吏走后,他左右看不进字,“啪”地将折子一合,案桌上一丢,头疼地靠近官帽椅中。
这丫头,没想到竟敢直接往官署里跑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30章我想你了“你都不想雪儿的吗?”……
心思转了转,许是片刻心软,他又将那小吏召回来。
“还是叫她进来吧。”
小吏眼珠子咕噜咕噜,不明白阁老为何如此反复,只好应个是。
官署外。
“孃孃,你就回去吧,等会儿见完小叔叔,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便是。”冬宁扒拉着芳嬷嬷缠绕的手,拼命推拒。
这官署是她非要坚持来的,一想到芳嬷嬷要一个人在外头侯她这么久,心里便过意不去。
“不成!”芳嬷嬷将她挽得更紧了,“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我岂能放心?”
冬宁酒窝浅笑,拿起自己腰上挂着的小木牌,“呐,这上头不都写着呢嘛?”她手指一个一个字比过去,“檀华路,章府,寻万如芳或章越。”
万如芳,便是芳嬷嬷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