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萧元弋入宫出任侍卫,李华章不顾规矩将人绑去碧珩宫,陛下竟只是口头责罚,还将萧元弋拨去碧珩宫。
原来是……质子。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陛下能以此钳制我,我也能以此钳制静安。她是不会让元弋死的。”
她负不起这个责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兵部尚书这才回神,他是军营出身,当年有从龙之功,这才坐上今天的位置,故而不懂这些君臣制衡的弯弯绕绕。
如今萧尚书令一说,他才恍然开悟,颤颤吞了口唾沫:“可就算不死,在那毒妇手下也难逃磋磨啊!”
“您可就这一个儿子了,怎能忍心?”
萧尚书令笑笑,笔尖重新落在画纸上,为猛虎点睛:“所以,才要让谈和一事不成。”
“谈和不成,届时满朝文武皆请旨将其废为庶人,而我则上疏请静安去皇陵抄经三年,你说陛下会怎么选?”
他后面的话没说,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李华章一走,两国开战,他再举荐元弋参军,率兵退敌。不过几年,功成名就班师回朝,到那时陛下自然不能再扣着人不放。
他撂下笔来,满意地看着画中猛虎:
“告诉三殿下,还剩两日,忍耐些。”
兵部尚书迟钝片刻,追问:“大人可是已有后招?那静安可不像是能就此作罢的人!”
墨迹半干,萧尚书令随手将画卷起来,丢进一旁的竹篓里,收拾砚台。
良久,抬起一个轻描淡写的笑来:
“元弋不是杀了十几个马夫么?”
“不要浪费了。”
世界二:李华章5
天尚未明,一行十数人便锣鼓喧天,招摇过市,从使者行馆出发,绕皇城一周,这才赶在文武百官上朝之时横在了宫门口。
却见来人均是周国使者团带来的仆役,个个儿气冲云霄,义愤填膺,将一口四人抬起的木箱往大门口一砸,在众人或惊或疑的目光中掀开来。
一股腐臭的血气霎时间弥漫开,有好事者探头看去,只一眼就魂不附体,两股战战,蹲在旁边干呕起来。
那木箱里装着的,竟是十几颗圆滚滚的头颅!
有人强忍着恶心仔细辨去,惊慌中发觉,这竟是马球场上被萧元弋和瘦将活活打死的几个周国马夫!
“吾等自周国远道而来商谈议和之事,却不料贵国静安公主先是以玉佛羞辱我国君,再是纵仆杀我马夫十余人!”
“原本马夫技不如人不足再道,可静安公主欺人太甚!竟趁夜色将此十余人头颅尽数割下,以麻绳串连丢入使者行馆!”
众人哗然,那说话的仆役便当即哭号起来:“可怜我们兄弟几人,一齐为国效力图谋和平,却身死异国他乡,连个全尸都落不下啊!”
“我等知道静安公主备受遂国皇帝宠爱,多半也不会有所责罚,故而不求其他,只求静安公主能将我们兄弟的尸身还给我们,让兄弟入土为安吧!”
几人哭得声嘶力竭,箱子里的头更是面目狰狞,叫人心惊胆战。
且不论这些赶着上朝的官员,就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叽叽喳喳唾骂起来:
“静安公主又惹事了?她怎么没个消停呢?”
“周国谈和分明是天大的好事,她为何要一再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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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人群中似有人听不下去,为李华章仗义执言了一句:“不是说是有人乘夜色将人头丢入使馆吗?又无人证,何来静安公主主使一说?”
却被其他人立刻骂了回去:“她静安公主为人轻狂嚣张,若非她所为,再无人能为了!”
“再说了,那马夫是她纵仆所伤,不是她还能是谁?”
此言一出,又掀起一轮争吵,直到萧尚书令出面安抚,令仆役进入宫门,这才算罢。
前朝争执不休之际,李华章方秉烛夜读罢,正望着蒙蒙亮的天际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