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谬误!”刚刚还步步相逼的人一下退了好几步,手挡着人不让其靠近,“你明明说的是‘想着来’,不,是‘看看而已’,不是,‘想来看看我’……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座上的冥王好笑地看着他,那难得带着笑的绿眸似乎在问平日巧言的大诗人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清了,看得萨若汶心里一阵火大。
他甚至有点想骂人,但想了一圈发现这一趟冥界之旅居然没有什么能骂的点,哈迪斯好像还真没怎么强迫他的意思,至于刚才那一吻——
住脑!跳过!
他更气了。
“我要回去!”萨若汶当机立断道。
“外面厄俄斯还未登上她的马车,离一天的时间还很远。”哈迪斯拒绝了。*
“不过几小时的功夫,我不要尼克斯殿下的神力了,你送我回去。”
“我已向斯缇克斯河起誓,不能违背诺言。”哈迪斯遗憾地说,依旧拒绝了他。
萨若汶万万没想到当时让他不再起疑心的誓言如今却让他如鲠在喉,只好兀自生了会儿闷气,提出要回房间睡一觉。
着哈迪斯自然没理由拦着了,送他去了原来的房间,然后被萨若汶一门关在外面。
门一关,终于隔绝那惹人心烦意乱的眼神,萨若汶瞬间泄了气,把人往床上一甩,捂着脸无声尖叫。
有病啊有病啊有病啊。
希腊神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不对,也许亲吻脸颊这是个礼仪呢,赫格蒙那孩子为了表示感谢也亲过啊。
对啊。萨若汶仰躺在床上,想到赫格蒙的亲吻,一下就冷静了。
头脑一冷静,理智就上来了,萨若汶瞬间感觉自己就是少见多怪,反应太过激了。
那也许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吻呢?
也许只是因为他逗得太狠了,对方反击一下呢?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萨若汶便释然了,这种解释似乎更合理一些。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他一点儿不愿去想的那种可能,虽然都说厄洛斯多么调皮,但萨若汶依旧相信对方再怎么莽撞,也不可能来到这离地面十万八千里远的幽冥地狱中来。
如果是,他就跑去奥林匹斯把厄洛斯翅膀的毛拔光!
在心里诅咒了一番无辜的小爱神,萨若汶翻了个身,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萨若汶晕晕乎乎地登上了返程的马车,一上车就在座位上手撑着脑袋假寐,没给本来想说话的哈迪斯留一点儿机会。
没办法,事实证明,萨若汶自认在睡前跟自己达成了完美的和解,但他的心底的小人儿却不这么想的,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好。
当然也有冥界常驻的鬼哭狼嚎背景音的一份功劳,不过一年多没听,萨若汶就发现自己对这些噪音的忍耐力大大下降了。
他以后如果要留在冥界,第一件事一定是给自己房间装上隔音的法阵,或者找修普诺斯要几个睡眠祝福。
这样的想法在还似一团混沌的脑里打着转,萨若汶在车上假眠着,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身边的哈迪斯朝他伸出了手,他一下有些惊醒,警惕地转过头去。
却只见哈迪斯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把他揽至胸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萨若汶靠着他,有点疑惑,眼睫毛快速刮过眼前的手掌。
“睡吧。”哈迪斯却没怎么解释,但萨若汶这下诡异地理解了他的行为。
是觉得他靠着车睡硌人?
他张了张嘴,但头靠着人的胸脯,确实要比靠着车要舒服多了。琢磨了一会儿,萨若汶觉得靠了也不少块肉,白靠白不靠,而且马上也要分别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于是他又闭上眼,小声说了句:“到了叫我起来。”
哈迪斯嗯了声算作答应,自胸肺向上推动声带的气流震得人耳朵发麻,萨若汶揉了揉耳朵,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催眠自己眼盲心瞎耳朵聋,失去五感啥不懂,赶紧掐灭大脑睡过去。
是清凉的木质香,那是树脂燃烧的香,混合着灼烧的辛辣,给人冰火两重天的质感。
可是,最后却没有了熟悉的橘香压底,这独特的香味便变得太过浓郁而呛人了。
甚至,不止香味自身失了调,其中还混了不知从何而来、若有若无的油脂味儿,活生生的把一座古老的神庙变成了农家的大厨房。
实在不协调,惹人浑身难受,心中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