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吻落在彦遥眼尾,舌尖把那滴滑落的泪捞到口中。
耿耀摩挲着他额角发迹处,喃喃道:“阿遥,我就是觉得,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总要做点什么。”
彦遥从不觉自己是脆弱之人,但话一出口,嗓音已经带了哭腔:“为何要去?为名还是为利?我赚了不少银钱,以后我不拘你钱用了。”
耿耀胸膛如压着千万斤石头,尽量扯出一抹笑,道:“不为名不为利。”
他对名利没追求,要不然也不会当一个散修,耿耀努力做任务,想尽早退休,和师父过潇洒日子。
穿越而来,哪怕家里是杀猪的他也觉得可以,依旧可以过快活日子。
粗衣布鞋,偶尔去酒肆喝点小酒,有钱就让店家切盘牛肉,无钱就要盘花生米。
可是这是建立在一切太平的基础上,现代也不太平,但有前辈在前支撑,就如白布笼罩浓烟,他觉得少他一个也无碍,那浓烟不会四溢。
这里不一样,当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死不瞑目,当那失去亲人的哭声响彻天际,耿耀承受不来。
自小受到的教育像个密不透风的罐子,已压的他无法喘息。
凡人如蝼蚁被苍天践踏,我愿用自身化高墙,我愿庇护同胞万万年,我承诺,粉身碎骨永不背叛。
耿耀,你在苟延残喘的偷生
耿耀,你忘记了守护普通百姓的誓言
耿耀,耿耀,你看不见哪些都是你需要保护的人
耿耀,你背叛了你的誓言,你背叛了,你背叛了。
曾经被他亲手了结的背叛者面目狰狞的来到他梦中,嘲笑他和他们同流合污,已不配成为一个执法者。
不是的,我已没了灵气,我已是一个普通人,我与他们一般。
那又如何呢,那又如何呢,耿耀,那又如何呢,你背叛了曾经的宣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借口
一道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说:耿耀,你背叛了要保护我们的誓言。
清醒的痛苦最为痛苦,耿耀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心中所念,现代早已远去,但那斥责他背叛的“恶魔”已然长成参天大树。
武平县,不知死活的和亲公主,死在他怀里的王千总,宁安县压抑的哭声和白幡,已快要压弯耿耀的腰,每一分一秒都似受着活刮之刑。
耿耀说:“我想让百姓安稳。”
手握屠龙刀站在恶龙前,那是英雄。
手握木棍站在恶龙前,那是搞笑片。
他像一个脱了光鲜靴子,露了破洞足衣的人,嗓音带了赫然,似是怕被人笑话。
“很傻吧?”耿耀问,一个杀猪郎,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凭白的让人发笑。
彦遥想重重点头,瞧见他眼中窘迫,话来到唇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傻的,很傻,特别特别傻。
那晚,两人最后的话就是那句很傻吧!
彦遥未回,耿耀也未曾说些旁人,两人相拥而眠,只皆是一夜未睡。
翌日,两人恢复如常,似昨夜的这番话不存在般。
只是彦遥有时会瞧着耿耀失神。
第58章桃花我难道还要等你一辈子?……
纪县令的奏折文书去,国都对守城一事的嘉奖文书回。
王千总加受从四品显武将军,耿耀升千总,领千人。
纪县令则是回国都,暂领侍郎职责。
反而是那封洛城的知府,一跃直接升了户部尚书,入内阁。
经此一事朝廷怕到了心里,原本百人的宁安县守备军,如今打算按规制,聚齐千人。
其他的不说,对于王千总的嘉奖让耿耀和纪县令都心头堵得慌。
熙合山上,和上次来不同,如今已经绿树繁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