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并不擅长利用精神力保护自己。
为了维持远超常人的五感,他们必须将身体的感知散开,不让自己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因此哨兵所施展的精神屏障,也只能让自己接收外界信息的速度变得迟缓,无法做到完全屏蔽掉外界的感知。
这更像是一种延时处理,那些被隔绝开的信息会在屏障消失后一股脑的重新拍打回来,带来更严重的精神冲击。
故而哨兵的精神屏障往往只会作为在战场上的应急手段来使用。
所以拉尔斯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使用这种手段的。
可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再维持理智了。
他甚至有可能会因此直接进入到精神失控的发晴状态中,或许还有可能会直接进入到结合热。
拉尔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那乱糟糟的床铺、濡湿的地毯……
脑海中不受控的跳跃出了散碎又混乱的片段。
拉尔斯抿直唇角,呼吸又沉了几分。
哪怕精神屏障已经设下,身体却还是重新被拉入到了那种渴求抚弄的状态。
他竭力让自己忽略这些,沉着脸将净化器的功率开到最大,又把床上用品都全部换了下来,一股脑地扔进了清洗机器立。
做完这一切,拉尔斯才重新走进了浴室,迫不及待地重新钻进浴缸里,起伏的胸膛带动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拉尔斯垂眼盯着漫过腰腹的水流,墨绿的眼珠一眨不眨。
他枯坐在原地,片刻后,他抬起手,从指尖延升出来的利爪骤然捅进自己的腹部。
尖锐的利尖轻而易举的将血肉撕裂,搅动着深入,几乎将整个腹腔都洞穿。
温热的血流喷涌出来,在水中迅速扩散,将纯白的浴缸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拉尔斯仰头喘息着,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平静地将精神屏障撤去。
刹那间,各种感官刺激瞬间便如同飓风一般,酷烈的在意识中肆虐,将理智切割成残破的碎片。
拉尔斯用力地捏紧浴缸边缘,墨绿的兽眼泛起了极为明显的赤红,脖颈被拉抻到了几乎要断裂的程度。
他微颤的唇瓣开开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只溢出着破碎的气音。
“咔嚓——”
被大力捏着的浴缸裂痕越扩越大,在他的身体本能挣扎起来时,彻底碎裂了开来。
尖锐的浴缸残片在地砖上散落,和地面蜿蜒的血痕打造出了惨烈的现场。
拉尔斯甚至都没有感知到这一切,好长时间内大脑都是空白的,过载的意识完全无法再接收其它信息,迟迟回不了神。
提前准备的后手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疼痛没能压下丝毫被精神屏障临时阻挠住的信息,身体仿佛被彻底打上了标记,不受控地颤栗着。
“拉尔斯,你是打算拆家吗?”
凌伊站在浴室门口,垂眼看向他,不明显的无奈隐隐从雪灰色的眼瞳中漫开。
被他捏碎的浴缸碎片几乎散落到了浴室各处,连墙上都有,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砸到人。
然而当事人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低垂的目光散乱,失焦地游离,双腿大张着靠在浴缸边缘的墙壁上。
他被瓷砖碎片割裂的身躯渗着血珠,腹部被洞穿的伤口更是惨烈,腥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涌着,在强健的身躯上涂抹出了凄绝的扭曲艳色。
她踢掉脚边的碎片朝着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的哨兵走过去,俯身拍了拍他的脸:“拉尔斯,还好吗?”
虽然凌伊经常将世界基石玩弄得精神不正常,可对方的这种精神状态,连她都不免希望对方可以正常一点。
毕竟小天道时不时就在耳边尖锐爆鸣的声音实在是有些难以入耳。
在感觉到有人靠近时,拉尔斯就猛地抬起了眼,宛如打盹的猛兽,强大的爆发力在肌肉中隐现,随时都可以袭击来犯的敌人。
然而从来人身上飘来的冷香,又让他立马辨认出了身份,将攻击性本能地收敛了下去,湿漉漉的兽瞳看着她:“向导小姐,我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