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鹤冷声:“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甚至不想在沈鸢口中听到“离开”两字。
沈鸢咬紧后槽牙,艰涩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谢清鹤,你简直不可理喻,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沈鸢实在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只会那两句话。
“明明是你先答应放我走的。”
谢清鹤面色坦然,一只手握住沈鸢耳尖的烧蓝宝石耳坠。
“放你走,然后再次看你差点死在山里吗?”
沈鸢陡然瞪圆双目,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沈鸢随郑郎中和刘夫人外出义诊,虽说遇见的好人不少,可也不可能回回都碰上好人。
去岁沈鸢入山,为山中的妇人看病,那妇人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好的,连见人也不敢。
一旦有人靠近,立刻高声尖叫。
沈鸢和刘夫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说服女子自己并无恶意。
她们为女子换上新衣,瞥见女子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两人眼中都缀上泪珠。
山里离镇上还有二十多里路,他们虽带着护卫,可山中地势复杂,山上的村民又都对山路了如指掌。若是硬碰硬,他们不一定有胜算。
沈鸢本想偷偷下山报官,不想待沈鸢为女子治好伤后,竟有村民想一把火将他们烧死。
沈鸢在逃跑途中和刘夫人一行人走散,在山里走了三日三夜,命悬一线。
这事,她甚至连沈殊都不曾说过。
谢清鹤抱紧沈鸢,气息渐沉。
“沈鸢,你可知我收到消息时是何感觉?”
他当时甚至顾不上安排后事,立刻飞马出去寻人。
日行五百里,谢清鹤一连跑死了两匹马。
他双眼晦暗阴沉,“我当时想,若是见到你,我定不会再放你走。”
沈鸢恨自己也好,厌恶自己也罢,他都不会再放开人。
后来在路上,谢清鹤又收到暗卫的消息。
“他说你没事,只是受了惊吓,那些村民也被官兵带走。”
恰巧谢清鹤的蛊虫发作,他那副样子见到沈鸢,只会将人吓坏。
思忖再三,谢清鹤最终并未前往和沈鸢见面。
沈鸢喃喃:“那次是意外。”
她拢眉,“且那些村民也是吃了毒菇。”
山上的毒菇有致幻作用,女子身上的伤也是丈夫吃了毒菇之后所为。
沈鸢后来才知,放火烧他们的是村里的一个小孩。那孩子吃了毒菇,懵懵懂懂在他们屋外点柴火。
村民不懂那是毒菇,还当是自己得罪山神,才会遭受那等磨难。
谢清鹤黑眸冷沉:“不知者无罪,所以……你这是不怪他们?”
沈鸢一双浅色眼眸动了一动:“他们也并非有意,若是知道那是毒菇,也不会有人会以身涉险。”
那孩子醒之后,也吓得哇哇大哭,在沈鸢眼前长跪不起。
那把火不仅烧毁了他们的屋舍,也差点烧毁半个村子。
谢清鹤轻哂:“沈鸢,所有人做错事都可以被原谅,被你谅解。除了我,是吗?”
沈鸢侧过身子,眼角泛红。
她猛地甩开谢清鹤,沈鸢扬高声音:“对,我就是不想原谅你。谢清鹤,我以前那么喜欢你,那么相信你。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