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将军皱眉,阴沉着一张脸:“把夫人送回房,再请太医过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明宜抬起脸,狠狠瞪着明将军,她斩钉截铁:“我没有错。”
明将军恼羞成怒:“把她送去祠堂,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踏出祠堂半步。”
风过林梢,祠堂影前高高挂着锦幔,烛火辉煌。
地上铺着拜毯褥子,香烛满地。
明宜跪在蒲团上,眼角的泪珠还未干。
她一抽一抽,无声啜泣。
少顷,有人推门而入。
明宜大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婢女偷偷送吃食过来:“你来做什么,若是碰见人……”
转首望见立在门前丹墀上的父亲,明宜一时没了言语。
她红着双眼,愤恨
别过脑袋,连一眼都不肯舍得给父亲。
明将军长叹一声,提着攒盒缓慢踱步到明宜身前。
“你一夜没吃东西,先吃点。”
何止明宜一夜不曾进食,明将军也是。
明宜扭过脸,背对着父亲。
须臾,她再也忍不住,掩面泣涕。
呜咽声在祠堂响起,莫名的悲怆凄凉。
明将军老眼垂泪,他躬着身子,嗓音沙哑:“是父亲对不住你。”
明宜猛地扬起头,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她喜极而泣,拖着双膝跪到明将军跟前,“我是不是不用嫁给太子了?”
这么久了,她终于听到父亲的一声道歉。
明宜沉浸在喜悦中,扬眸对上明将军满是红血丝的一双眼睛,一颗心忽的沉到谷底。
她声音透着绝望无力,“我还是得嫁人,对吗?”
明将军定定望着明宜许久,忽然颤动着手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函。
他眉眼笼着浓浓的疲惫和不堪。
“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明宜云里雾里接过密函,好奇:“这是什么,难不成是……”
她瞳孔骤紧,难以置信盯着信上的一字一句,明宜捏着密函的手指一直在发抖,她翻来覆去看了半日,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父亲,这是污蔑,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信上是明将军受贿五十万两的罪证。
铁证如山,容不得明宜辩驳,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瞪着一双眼珠子像是要将那张纸看破。
“是真的。”
明将军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扶着香案,捻香下拜,对着列祖列宗磕了三个响头。
明宜瞠目结舌,她一直在摇头:“不可能,这是假的。五十万两那么多,若真是你拿的……”
“宜儿,领军打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一年冬,突厥人突击,朝廷的粮草迟迟到不了,将士饥寒交迫,恨不得啃树皮吃泥土。
“我若是不收这个钱,他们定熬不过那个冬日。宜儿,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叔叔伯伯。你说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
明将军抹去眼角的泪水。
“这事是真的,我今夜有句话说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