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轰”地一声直冲天灵盖!鸣人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他疲惫的神经,身体几乎要条件反射地如同炮弹般冲过去!
但就在脚步即将迈出的刹那,伊鲁卡老师那晚在村口哽咽着说出的“要平安回来啊”,以及自来也无数次咆哮的“看清!判断!再行动!”、“控制情绪!情绪是敌人最锋利的刀!”,如同数桶冰水兜头浇下!
他硬生生刹住了几乎要失控的身体,强迫自己停在原地,深深地、连续地吸了好几口带着草木清冷气息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将翻腾到喉咙口的怒火和羞耻感狠狠地,一点点地压回心底深处。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鲁莽地冲撞过去,而是像一只在阴影中潜行的灵猫,无声无息地伏低身体,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利用粗壮的树干、茂密的灌木丛投下的阴影作为掩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踩在松软的落叶或苔藓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调动起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感知能力,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枝叶的缝隙,冷静地扫视着声音来源处。
果然!矮墙下那个撅着屁股,探头探脑的“自来也”身影,动作僵硬得不自然,查克拉流动更是呆板、凝滞,如同一潭死水,完全缺乏生命体的灵动感,是分身术!而且是非常粗糙、敷衍的那种!连查克拉的模拟都懒得下功
夫!
“哼!老把戏!”鸣人心中冷笑一声,刚才沸腾的怒火被一种“早已看穿”的冷静和淡淡的得意取代。
他不再去看那个拙劣的诱饵,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而犀利地扫视着四周所有可能藏匿本体的位置,浓密的树冠阴影里,巨大的岩石背后,更深的灌木丛深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
“杀气太重了!小子!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子想砍人的味儿了!”
自来也戏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这次竟然是从他左后方不到三米远的一丛极其茂盛,足以藏下一个人的蕨类植物后面传来!
鸣人悚然一惊!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转身,肌肉绷紧进入防御姿态,只见自来也慢悠悠地拨开宽大的蕨叶,施施然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那种“孺子可教也”的促狭笑容:“发现分身,勉强算你及格,说明观察力有
进步。
但你这‘发现即暴露”的致命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刚才你锁定那个假货时,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敌意和查克拉的波动,简直就像黑夜里的火把!隔着一里地都能被感知到!真正的潜伏,是连发现敌人’这个念头都要小心翼翼地藏好!
心要静得像深潭里结了冰的水!波澜不惊!懂吗?”
鸣人张了张嘴,刚才那点“看穿把戏”的小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只剩下更深的挫败感和强烈的警醒。
原来自己离真正的“基础”、离一个合格的忍者,还差得如此之远!情绪控制、气息隐匿、心境的平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在生死相搏时,往往比一个强大的忍术更能决定生死。
他抿紧了嘴唇,脸上火辣辣的,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藏好念头”、“静如深潭”这几个字,如同烙铁般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深夜的山林彻底归于沉寂,连昼伏夜出的虫豸似乎也陷入了沉睡。
只有那堆篝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哔剥声,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将一大一小两个靠得很近的影子长长地、扭曲地投射在身后冰冷的巨大山岩上,如同两个沉默的守护者。
鸣人盘腿坐在散发着微弱暖意的篝火旁,身前摊开一张洗得发白、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的厚帆布。
他低着头,神情异常专注,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仔细地清点、整理着帆布上散落的每一件冰冷的忍具。
手里剑的锋刃被擦得雪亮,苦无的尖端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千本被整齐地排列好,烟雾弹和兵粮丸也分门别类。
他拿起一把苦无,用一小块浸透了保养油的软布,沿着锋刃的边缘,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地擦拭,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
金属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递到指尖,他擦得很仔细,连柄部缠绕的、被汗水和泥土浸染得发黑的布条缝隙里,都用细树枝挑出灰尘。
火光映照着他低垂的湛蓝眼眸,里面没有了白日的跳脱、莽撞和浮躁,只剩下一种被疲惫和训练打磨过的、沉静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