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宵尘这才放开了他攥紧的手。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收获不小,这才遭到追杀,能一路追至京城外,岁明川手里到底有什么他们忌惮的东西?”他喃喃道。
周围还有许多宫人暗卫,时砚只能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无事,等岁明川醒了自然就能知晓,我们不急,现在急的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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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现在最应该着急的是丞相,还有远在徐州的张猛。
等了数天却不见一人返回的张猛一拍桌子,五大三粗的身材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那里,让亲卫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该死,居然一个都没回来?!”
亲卫喏喏应声:“大概、大概是这样,将军,那群人不知从营中盗走了什么,属下派人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丢失了什么东西,唯有粮草被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张猛已经气急败坏地摔东西了。
“怎么可能,他们若是只为了烧我们的粮草,怎会潜进本将军的营帐?他们必定还有其他算计,去,再搜!”
“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来不及誊抄,所以一定是被拿走了,去找!”
亲卫抹了把汗,心里叫苦,嘴上却一刻不敢耽搁地应道:“是,是,将军息怒,属下这就去让人再搜一遍。”
张猛发泄完了火气,挥手让亲卫退下,自己则是离开大营,去到了城镇里一处小院中。
这地方隐蔽,周遭住的也全都是将士们的家属,所以不用担心消息泄露,张猛推开门,院中仆从见了他,纷纷磕头行礼。
张猛面色不善,问道:“小殿下可有进步?”
一个侍从抬起头来,用手比划了两下。
张猛点点头,也没继续往里面走,临走前吩咐了一声:“务必照顾好小殿下,若是小殿下少了一根汗毛,你们的命一个都别想留!”
满院子的哑奴都战战兢兢地俯身磕头。
直到张猛走后,院中彻底没了声音,正殿的门才被打开,小小一个的身影从门后探出头,对着院子里跪了一片的仆从们说:“起来吧,他这些天不会再来了。”
仆从们这才起身,方才在张猛面前汇报的那个侍从走到小孩儿身旁,蹲下身对他比划了些什么。
小孩儿五六岁的模样,侍从蹲下身都比他高一点,但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与戒备,侍从对他的态度也不似对待普通孩童。
看侍从比划了一长串,小孩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然后又问:“外面是不是要打仗了?”
侍从这次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下头。
小男孩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突然,他抬起头来,用力握住侍从的手,稚嫩的嗓音柔软但坚定地说:“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他们都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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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明川是在罪臣们斩首示众的前一天醒来的。
他刚一睁眼,守在一旁的太医便扑了上来,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儿子重伤醒了似的:“诶哟,岁大人,您终于醒了。”
岁明川动了动手臂,将自己撑起来,太医连忙伸手扶他,帮着人坐起身靠在软枕上。
他声音嘶哑地倒了声谢。
太医连忙摆手:“岁大人醒了就是好事,您不知道,您刚回来那日,陛下和国师在外等了一整天,说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您,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岁明川一怔,紧接着想起他此行的收获,急匆匆地就要下床:“陛下在哪儿?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诶诶,岁大人您不可以这样出去啊,岁……”
太医的声音突然停下,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岁明川抬眼看去,一身明黄闯入他的视线。
还未等他跪下,小皇帝就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胳膊:“伤还没好全你乱动什么!躺回床上去!”
岁明川抿了抿干涩的唇:“……是,陛下。”
见他安安分分地坐回去了,李宵尘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道:“我问过暗卫了,他们说你和他们分头行动,被发现后一直赶路也没来得及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没错。”岁明川眼疾手快接过皇帝亲自给他倒的茶水,一口气喝完润了润嗓子,将茶握在手心,“此事可能关系重大,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便被张猛的人追杀,一路逃亡回京城,幸而在城外得国师大人相助,这才能安稳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