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下意识蜷手,他却道:“手上刚上好药,别弄脏了手和衣裙。”
“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岑璠看他放下药瓶,低眼走来,眼神和语气尽是嘲讽,“晋王殿下难道准备锁着我一辈子?”
不知道这句话如何触怒了他,他站在床前,手抚向她的脸颊,猛然抬起她的下颌,低眼道:“你若还想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那目光和昨日她见到的如出一辙。
高高在上,全是蔑视。
岑璠眼神陡然又变得凌厉,冷声问道:“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元衡唇抿成一条缝,沉默许久后收回手,淡淡吐出两个字,“杀了。”
岑璠有一瞬的失魂,可想了片刻便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杀了他们。”
“就算你敢杀崔迟景,你也不敢杀郑家人!中书令还在,你绝对不敢杀她!”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愈发笃定,眼神中的讽意便愈发肆无忌惮,“晋王殿下,别骗人了!”
“本王确实没你能骗人。”
说罢,元衡从腰间扯掉一只香囊,扔到她的床上。
岑璠认了出来,嘴微张,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元衡神情冷漠,可细细看去,竟是有些颓废挫败。
他声音幽冷,“王妃可否同孤解释解释,这个香囊是作何用?”
岑璠还在想他是如何发现的,须臾间一个念头闪过,“你让人给我诊了脉?”
这只香囊无色无味,若只是闻,平时诊脉并不会诊出异常,顶多是有些许气血不旺盛。
可前几日他们总在这院子中行房事,她回去将那香料掺杂在茶水饮食中服下,也能起到避子的作用。
然而这么做药效终归不如之前温和,有些伤身,一诊脉便能诊出体寒。
元衡反问:“不然呢?本王若不诊脉,还要被王妃蒙在鼓里多久?”
他平日生怕她磕了碰了,连受点凉都要担心,在椒房中把她娇养得气色红润,水灵灵的。
她却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
为了不要他的孩子,为了能和他划开界限,她竟然舍得这么糟践自己!
还有为了那两个人,她手上膝上摔的都是伤
她舍得为那两人受伤,心甘情愿挡在那两人身前,这一切的一切,却都要将他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践踏。
元衡手攥紧,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孤昨日便该将那两人都杀了!”
他果然没杀他们
岑璠眼睛微动,撇开些目光,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越说他便是越怒火,两个人只要都性命无忧便好,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元衡看得懂她的心思,“他们确实没有死,本王若想让他们死,大河之畔诸多暗卫早都将他们杀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岑璠才想起,他在大河布下的暗哨,犹如天罗地网。
他有心放他们去晋阳,没打算杀他们
岑璠心终于定了下来,刚准备松一口气,却听那疯子又改了主意:“不过本王现在又不想放过他们了。”
她声音又冷了几分,问道:“你什么意思?”
元衡轻轻一笑,目光似带着戏谑和玩味。
“他们如今在本王的手上,王妃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岑璠并不想猜,也不想自己就这么说出口。
她咬了咬牙,冷道:“还请殿下明示。”
元衡坐了下来,目光落向那条金色的链子上,而后又回到她的脸上。
那俊美的脸庞近乎妖异,眼底深邃如墨,要浸透了似的,“取悦孤,孤带你去见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