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低着头,视线无可避免地落在了她的额头,血迹虽没有了,淤青红肿却是醒目至极。
“文姑娘是故意的?”
文瑶抬眸看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每次见孤都要带伤,若让人知道,还要以为是孤怎么了你。”
文瑶稍稍侧了头,意外的没吭声。
先前见面她句句都与他撇得干净,可今日这般沉默寡言,却也并未觉得心情会舒畅些,魏璟面上漠然,视线却没能移开。
眸色渐暗,又问了一句:“文家伤得?”
那额头上的伤带淤青,一看便知是东西砸的。
文瑶没想提及,只道:“殿下可看了信?”
魏璟直言:“没有。”
他这般不急,还来揶揄她,文瑶便猜到如此,“那信中是……”
“你回文家做什么?”魏璟冷然打断她,“将你打伤,你便和从前一样忍气吞声?”
一如从前一样,被人欺负,明明心里难过,却总是装作没事人一样。
四年过去,她还是如此。
文瑶怔在那,对上那温凉的眸,带着的是冷讽还有揶揄的神色,心中极其不是滋味,握紧了手:“我没有,被砸伤是因为对他们说了不好的话。”
“他们将灵位从静慈庵带走,想以此胁迫我去给魏家道歉,我没有妥协。”或许文瑶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近来事情太多,多到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好的在处理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堕落难堪,也没有让自己受任何委屈。
可那个质疑的人是魏璟,便让她有些沉静不下来,言语间不自觉就带了些难以自控的委屈。
“我也没办法装作没听见……即便是任何人说了殿下,我也无法装作没听见。”
文瑶自嘲似地想牵起唇角,却发现好难:“如同殿下所说……放不下的是我。”
她还是做不到。
即便是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可能了,可面对魏璟的次次追问,她总是忍不住让自己多想。
是她放不下,想表现的不在乎,却发现每一次都只是自欺欺人。
可这些话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又会无比的懊悔。
“对不起,是民女逾矩了。”文瑶垂了眸,一时冲动后,牵强地解释一句,“殿下是储君,民女身为子民,自当维护殿下。”
身前的人沉默,饶开她走进了房。
半晌,才开口,“他们说了孤什么?”
文瑶不答。
魏璟将她看着,也没有追问,安静了一会儿,又道:“孤不用你来护着。”
文瑶自觉把这话归为他不想让自己难堪的意思:“民女知道。”
元宁帝就知道会如此,将手里的名册递过去:“选妃一事,朕已经帮你定好了。永宁伯府家的才貌出众娴雅端庄,许个侧妃不为过。至于太子妃人选朕与皇后选的还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你在先前的宫宴之上应该见过。”
多少次帮他选人,他连看都不看,那些个文臣快要用唾沫星子把朝殿淹了。更甚至有传言,太子好男色以至于不肯选妃。
元宁帝想想都头疼,断不会再容忍太子继续拖延下去了。
魏璟没有接过那册子:“父皇应该知晓,儿臣都不会选。”
元宁帝盯了他半晌,把名册扔在一旁,坐回案前,不紧不慢地突然翻阅起折子:“你不选,是还惦记着文家姑娘?”
三年前那场大火后,他表面记恨不已,实则是念念不忘。至于先前赶去江陵,他也明白过来是为谁去的。
而今夜在宴席间,自己这儿子视线就没从人身上挪开过,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元宁帝提醒他:“你当初求婚又退婚,你觉得褚家会容忍你如此?”
即便当初是因为有误会,可他这样的做法到底不顾及褚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