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经过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姜闵老脸一红,哼一声,阔步进了府。
老管家跟在身后,道:“老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递个信。”
他倒是想提前递个信,可自从被押入京,便被关进了大理寺,竟是一点风声都没走露,京中之人全然不知。
他本以为一条命要被搁那了,不成想还有走出来的一天,这不是苍天眷顾他还能是什么。
“去,备水,我要沐浴。”
“唉。”老管家连忙吩咐府中人活络起来。
……
“什么,他回来了?”陈夫人拍桌而起,脸上的皱纹似乎因这个消息深了几分。
“是。”嬷嬷也有几分惆怅,“府里来了消息,说老爷见府中清冷无人,发了大脾气,让您回去呢。”
一想到那人的脸,陈夫人便觉烦闷,他们二人早已貌合神离,还费那些功夫做什么。
她捏了捏眉心,语气如死水:“不着急,你亲自去告诉蓉儿,待她收拾好后再走。”
陈英有些气不顺,带女儿来庄子便是为了好好修养身体,蓉儿好不容易才看着强健些,回府又要为那些腌臜事容忍,迟早憋出毛病来!
姜闵的第一任妻子早亡,留下的儿子也早夭离世,她作为续弦,刚嫁入府中之时,也满心的想要与夫君过好日子。
起初,他待她还算过得去,先是等她诞下长女,才允许小妾生产。可渐渐的,他的本性便暴露出来,对待差事越发不上心,整日结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家中之事一概撒手不理。
后来,她也死心了,后半生只指着女儿过。
母女二人归家已是夜幕低垂。陈氏命仆妇将东西归置好,才不紧不慢地携着女儿去往前厅。
前厅内,姜时愿已经站了许久,腿有点打颤,香凝想要上前扶一把,被老爷一记眼神给吓得收回了手。
姜闵斜着眼睛看来人一眼,从鼻中挤出一声冷哼,姜玉榕倒是低首垂眉恭恭敬敬向他行了礼,反观陈氏便不这样了。
她在姜闵冷漠的眼神下款款入座,见其余人都战战兢兢地站着,不由发问:“老爷这是何意。”
他才是家中的话事人,可府中的人都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表面对他极尽奉承,私下里什么编排他的话都有!
偏她一个当家主母不管不顾,任由流言肆虐,对他也不像从前小意温柔,那心里的嫌恶几乎都要从眼中溢出来。
越想越气愤,姜闵瞪着眼睛,面如肝色,呼哧呼哧喘了一会,才怒道:“都给我滚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今夜都不准吃饭!”
姜时愿如遇大赦,颤颤地扶着香凝的手回去。
姜闵见人都顺从的退下,面色稍霁,府中总归是有几分他的威严在的。
扶雪院内有一小厨房,香凝本想着偷摸做点吃食,谁承想,两人刚进入院内,小鱼便来通报说老爷命人将厨房给锁了。
香凝一脸心疼,蹲下身给姜时愿捏腿,恨恨道:“有座椅偏不让人坐,老爷摆明了就是让您站规矩。”
“这便也罢了,还禁了您的晚膳,”说到此处,香凝手上收了力气,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道,“小姐,您饿不饿啊。”
姜时愿抿着嘴巴,摇摇头。
父亲能平安归来,她并不意外。治水案已结,犯事官员均被流放或下狱,圣上不愿惹天下人非议,实在无辜清白的便只罚俸一年以做惩罚。
与丢了性命相比,这只不过是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