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岫看着萧玉衡离开的背影,渐渐与曾经历史书上一笔带过的帝王描写重合,又晕染成曾与她交手的每一幕。
这位顽劣不堪的殿下,早已在暗中窥视着京华的风起云涌和谢云岫的野心。
“这……这这这”,老鸨看着禁卫军如潮水般褪去,来时电光石火,走时也干净利落,独留下杂乱的楼宇和不清不楚的结果。
“裴大人,谢小少爷,小的这可怎么办啊!”老鸨掩面哭泣,想要伸手拉住谢云岫被纫秋拦住了,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裴砚行仿若没听到一般,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手帕整理好,稳妥的放回原处,眼神未有半分波动。
他本该如此。
谢云岫看着怡香院所有的姑娘们也开始朝这个房间涌来,不少人已经站在门外探头探脑了,面前的场景加上萧玉衡的话,还有那本被拿走的书册,此刻所有事情都变成一团乱麻。
“你若是觉得麻烦,便由我来处理”,裴砚行轻声开口,“长公主她不会发觉到任何问题。”
谢云岫惊讶抬头,只见老鸨脸上已经露出喜色,仿佛看到了救兵一般。
视线匆忙扫过门外,却看到莺莺扶着门框,眼含泪光,呆呆的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云岫心一揪,这些姑娘或因穷苦,或因家道中落,或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沦落到青楼,怡香院已然是极好的归宿,若非自愿也能保全自身。
「宿主,经过计算,这个机会很好,可以将怡香院接手过来,更方便完成任务。」
系统在意识里闪烁着无数数据流,机械声音带着马上就能看到任务完成的兴奋。
谢云岫与裴砚行对视,微微笑着点点头,道:“不必麻烦。”
她既不打算接手,也不打算去回答萧玉衡的那几个问题,何必将自己囿于她人的规则之下。
老鸨听见这话一急,正要开口,只见谢云岫眼神冷冽放在她身上,语气平淡接着说道:“怡香院停业三月,期间所有开支皆由我一人承担。”
“稍后我会派人来接手账务,这三个月内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额外的想法。”
说罢,谢云岫也未理会老鸨的情绪变化,反倒对着站在身侧不远处的裴砚行端正的行了一礼,少年身姿利落,如同剑锋般凌冽。
“方才多谢裴大……砚行出言相救。”
裴砚行一怔,眉目舒展开来,“若是真要感谢”,他语气咬的很轻很柔,尾音扬起来如同一片片羽毛抚弄谢云岫的耳朵,“不若允我送你回家。”
这句邀请若是对于女子,在古代太过暧昧,可谢云岫如今是明晃晃的男儿身份,如此这般倒像是好友知己交往,实属平常。
“好”,她一口答应下来。
却忽视了面前这位清风朗月的人在朝堂中都无人能拉拢,靠着满身才华一步步站到距离皇帝最近的位置,性格冷淡,难以接近。
裴砚行闻言露出一个很孩子气的表情,转瞬即逝,谢云岫难以形容到底是怎样浓厚的情绪,才能让这样的人显露出如此直白的表情。
“我吩咐了给马车上铺了软垫,若你困了可以小憩一会。”裴砚行撩起车帘,让谢云岫同纫秋先一步上车,而自己紧随其后。
谢云岫看着铺了一马车的精致皮毛软毯,暗自惊讶了一番丞相府果然豪气。
车轮疾驰而过,怡香院的香气被抛却在身后的风中,空气中只余下浅淡的茉莉香,无端让谢云岫想起每日清晨都出现在自己房内窗檐上的那一捧茉莉花。
不知是何人所放,也不知是何时出现。
“砚行”,谢云岫开口打破气氛的沉寂,“你熏的是什么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