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打扮和半年前不同,那时的他粗布麻衫,现在的他绫罗绸缎。
以前,他会在这里小声怯怯地吆喝着,文人傲骨被生活压弯了腰,配着笑希望那些达官显贵赏脸,正因如此花牧才会觉得他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现在他却是搬了个摇椅,满不在意地躺在上面扇着扇子。路过行人匆匆,他根本懒得搭理。
花牧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却不免目瞪口呆。她停在字画摊前,老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只道:“买字三两,买画五两,珍品十两起步。”
这么贵?
花牧拿起一张字仔细看,笔触和之前完全没区别,甚至说是退步也不为过,怎的售价却比以前贵了好几倍?
老板好心情地瞥去一眼,看见花牧拿起他的一张珍品,忙拿扇子用力地拍她的手。
“去!去!混帐娘们,碰脏了你赔得起吗?”
好痛!花牧手一松,字画便落回了摊子上,她握着手背来回地揉,不懂他为何这样生气。
这人手劲儿其实不大,但扇骨打人着实疼得很。手背最终落下一记红痕,花牧气急败坏道:“不看怎么买,你什么态度!”
老板由上自下扫了她一眼,轻嗤:“臭娘们,没钱还想要好态度,买你的米面粮油去,装什么高雅,还看上字画了。你看得懂吗?”
顺着他的眼光,花牧低头看了眼衣衫,她忙着出来,穿得的确是潦草一些,以她如今的存银,也确实买不起天价字画,可……
算了。她毕竟是来要废纸的,惹了他得不偿失。
花牧努力遏制住火气,耐心地道:“先生,我是来问你这里有没有废稿,想讨来一些。”
老板翻了个白眼,“懂不懂规矩,废纸一律初一、十五送,今天到日子了吗?”
送废纸还要挑时候?
“这日子?为什么?”
他躺回了摇椅,悠哉悠哉道:“那些少爷小姐只有每月初一、十五才出来逛街,平时我有什么好送的,卖这名声给你看吗?”
什么!
花牧顿时急了,本以为他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怎的连当初也是假象!
她颇有种一腔真心喂了狗的感觉。
“你这样做假,不怕遭雷劈吗!”
“老子合理合法赚钱,碍了谁的事儿?不买赶紧走,老子做的不是你这种乡下女人的生意。”
可恶。
忍不了了,花大小姐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自诩读书人,做的尽是腌臜事!嘴巴这样脏,仁义礼智信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才学了几天的三脚猫的画工,还好意思出来卖弄,还珍品,嗤,若非你用尽手段骗取旁人信任,就你这些烂东西,白送我都看不上!”
花牧随手揪起一幅画,道:“我把你这些破烂都撕了,看你还要去卖给谁!”
“撕啦——”一声,画作登时变做两半。老板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急得从摇椅上跳下来,却一时不察,崴到了脚,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臭丫头!你、你……”
“哈哈哈哈哈,人在做天在看,感谢上天,让你的报应来得这样快!”
趁此机会,花牧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张张字画被她对半撕开,有的质量实在欠佳,花牧瞧着倒胃口,更是撕得四分五裂。
老板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狼藉,急得冲她叫嚣。
“你、你、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荆家大少爷,荆楚!他常来买我的字画,你把我的宝贝都撕了,等着他把你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