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小猫,不自在地偏头,躲开那双晶亮的眸子,无措地舔了舔爪子。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猫爬架,像是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后腿一蹬,逃难似地弹出去。
“小白!”楚澄被它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一跳。
好在小家伙身姿矫健,滞空能力惊人,只需踏着江景辞的后背略微借力,就如鸟儿一般轻盈掠过,稳稳落在不远处的猫爬架上。
“喵~”
小猫在架子上站定,冲着楚澄扬了两下尾巴,以示无碍。它竭力表现得慵懒自然,在架子上略调整一下姿势后就如往常一般圈着四肢,在阳光下摊成一张猫饼,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是不是有点没精神?
楚澄蹙眉,刚想抬脚过去仔细瞧瞧,就听身后传来玲珑几乎破音的欢呼:“阿澄,快来看看,我们成了!”
印刷符箓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袭来,楚澄顺着同伴们的招呼而去,自然没注意身后的毛茸茸的一团已悄悄掀起眼皮,露出一线如琥珀酒般醉人的眼瞳。
“阿澄,你瞧,这张低阶暖宝宝符可以被激活使用。”玲珑喜滋滋的掐诀,她手里的符箓无风自动,灵光闪烁,整张符纸都散发出暖融融的橙光。
这是他们重新调整过的温度,触手温热舒适却不会灼伤皮肤,堪称居家生活的好帮手。
“这就是你们捣鼓出来的新玩意?”江景辞也是第一次见到成品,十分新鲜地捧在手心里端详。
然而,话音刚落,那符箓像是被泼了桶油的火堆,突然爆发出一阵灼热的红光,似乎是想一口气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
“嗷——”江景辞惨叫,触电般甩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白皙的手掌中间被烙出一个硬币大小,边缘焦黑的燎泡。
吓得玲珑一把甩开手里剩余的符箓,惊魂不定地拍着胸口。
“你这符箓怎么回事?还带和主人同归于尽的?!”江景辞疼得倒吸冷气,一边用没受伤的左手结成一缕灵光,小心覆在烫伤处修复,一边抬头对着楚澄和玲珑控诉。
“不会呀,难道是纹样没刻对?”玲珑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兔子一样蹦到模板面前仔细核对好几遍,纳闷开口:“模板也没问题呀,”她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嘟囔道:“难道是祖师爷嫌你嘴欠,看你不顺眼?”
“胡说八道!”江景辞哪受得了这种无端指控,气得几乎跳脚:“明明是你们的符有重大安全隐患!”
“哈,那我还说是你的墨水质量不过关,所以承受不了符箓成型时灵力的冲击呢!”玲珑立刻呛声,回击地掷地有声。
两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吵起架来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互不相让,叉腰瞪眼,可偏偏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听得人脑仁疼。
詹初雨应付不来这种闹剧,抱着剑鞘退到墙根处暗中观察。徒留毕方这个老好人,为了宗门和谐,夹在两位师兄妹中间左右为难。
楚澄没有理会他们的菜鸡互啄,她拿起一张成品符箓,用指腹细细感受符纸的质地,甚至凑近去感受符墨之上微弱的灵气波动。
确实没有异常。
她想了想,再次切换外视眼,符纸在她视线中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其上均匀地覆着一层浅淡的灵气,大抵是在模板上沾染来的。
很快,她的视线被符纸的中间繁复的花纹吸引,不同于符纸上被压实锁住的灵气,花纹上的灵气显得异常躁动,像是被强制关在笼子里的困兽,随时准备冲破束缚,回归天地。
楚澄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引诀点燃。
果不其然,在符箓被激活的瞬间,那些被困在符纹里的躁动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顺着符纹的路径疯狂逸散。
这就是自燃的原因了。
楚澄想了想,取过一支符笔从容地蘸饱了改良的朱墨。
江景辞吵着架呢,也没错过这边的动静,忙不迭地叫着浪费。
但她没有理会,下笔很快,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感。江景辞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纸上金光一闪,灵韵自生。
“不是,你还真会呀!”本来想骂她暴殄天物的斥责被生生堵在嗓子眼。
江景辞不可置信地凑近看,光华流转,竟是张上品符箓。
可惜,是张性价比不怎么高的清洁符。
“嘿,清洁符?你做张清洁符搞出上品成色干嘛?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浪费灵气和墨。”江景辞瞧着牙酸,忍不住多啰嗦几句。
楚澄没理他,自顾自地掐诀激活。
符箓慢悠悠地升至半空,以自己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蔓延开一道淡蓝色的光弧。光弧穿过小院,一路延伸到他们瞧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