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过一会儿,她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也能收回腿坐好了。
“姑娘,你这药还真好用啊,吃了立马就见效了!”她冲李拾虞慈祥笑着,脸上皱纹随之颤动,却并不骇人。
李拾虞讪讪挠头,“哈哈……花了银子的来着。”
“你们几个年轻人,是要往哪里去呀?我看你们的马车驶得飞快,怎么半路停下了?”她裹紧身上的棉衣,“你们可以叫我葛婆婆,今日这风雪比往常都要大,我进城卖鸡蛋去了,回来顶着大雪走了一会儿,这腿脚就冻僵了,怎么都不听使唤。嗐!要不是你们这马车停下了,我说不定真要爬着回家了呢。”
原来她方才是倒在地上了吗?因为借马车挡风,腿脚又被冻僵了,只能从正后方爬了过来,所以沈潜和苍济才没有看到她。
苍济收起了别在背后的玄铁沐风,默默地换成了一把普通折扇。
“我们要去寻亲,正好途径离冬镇。”李拾虞递给她一件披风,借她取暖,“葛婆婆,您是这离冬镇的本地人吗?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春日,这里怎么还会下这么大的雪呢?”
葛婆婆立马收起了笑嘻嘻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她坐在车厢里,眼睛却不知在看什么,只见她环顾一周,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嘘……不能说,会惹那位大人生气的。”
星柔默默地往李拾虞身边挤了挤,离这位奇怪的陌生婆婆远一些。
李拾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继而和苍济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离冬镇里大有乾坤。
“葛婆婆,你们村上有供旅人住宿的小店吗?我们还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苍济柔声问道。
葛婆婆一拍大腿,“那正好住婆婆家吧!老婆子我一个人住,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婆婆家住下吧。”
李拾虞佯装推辞,“那会不会麻烦婆婆呀?怪不好意思的。”
“不会,不会!婆婆自己一个人住,正嫌没有人能说话呢,你们来住,婆婆家也能添点儿人气儿。”
“那就谢谢婆婆了。”苍济浅笑着应下了。
马车路过一座破败旧庙,又颠簸过泥泞小道,在葛婆婆的指引下,停在了一道柴门前。
车厢内温暖如春,葛婆婆被冻僵的腿脚渐渐有了知觉。
下车后,她敲了敲没好利索的小腿,解开柴门上的布绳,蹒跚着推开了门。
“把马车停在那个棚下就可以了。”她抬手指了指茅草盖着的一个木棚,“我去烧点热水,你们先去屋里坐着吧。”
目之所及之处,只有葛婆婆家一户人家。
冲过风雪最肆意的一段路,到了这里,狂风已经停了,只有大片的雪花悠悠飘落,像是落花般怡然自得,也不再催人急行了。
李拾虞推开堂屋木门,掏出夜明珠照亮后,整洁的桌椅和一幅占了大半面墙壁的画像映入眼帘。
星柔搓起一团火苗,点亮了正中八仙桌上的蜡烛,屋内霎时亮了许多。
墙面画卷上,一位衣袖纷飞的白发侠士,戴着狰狞恐怖的獠牙青面,站立悬崖之上,手持长剑高举身前,一条腿微伸站立,另一条腿高抬弯曲,气势凌人,庄重威严。
案台上左右各摆了两支蜡烛,中间用来上香的香炉盛满了灰烬,其后摆了三盘贡品——包子、鱼、苹果,看起来很是新鲜,应是只摆了一天左右。
星柔看看画卷上的人,又看看沈潜,“你们都是白头发,你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