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传来痛苦的呻吟,李拾虞推开车窗再一看,那人在地上来回打滚,手掌扶在后腰上,尽量把伤到的地方露在外面,不被沉重的身子压到。
苍济和沈潜跳下马车,来到这人身边。
沈潜手中的银白蛇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砍破霜雪,指向地上那人的脖颈。
“什么人?”
他好心想要捎她一程,怎料她鬼鬼祟祟,不知是何来头。
“哎呦……我老婆子顶着风雪赶路,本来就够惨兮兮的了,你们怎么还动手打人啊?我身上只有两个铜板,没有什么钱财的。”
地上的人裹着一件藏蓝色的破烂棉衣,补丁盖了大片,比苍济初见李拾虞时,她身上的补丁还要多。
疼痛欲重,她蜷缩在地上,包住花白头发的布巾遮住额头,露出浑浊的双眼。
她脚上单薄的布鞋被积雪侵占,雪花被寒凉的体温烘烤,融化后再度结冰,硬邦邦地裹在鞋面上。
又一阵烈风吹袭,她麻木的双脚已经不再动弹,只是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李拾虞大声喊着:“实在抱歉,我没有看清。”
苍济将玄铁沐风背到身后,示意沈潜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将地上的老婆婆架了起来。
“婆婆,风雪这么大,你要去哪里呀?”苍济在她耳边放大了声音。
她眯起眼睛,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嗫嚅说道:“我要回家啊,我家就在这前面的村子上。”
眼见风急雪骤,李拾虞冲车窗外喊了一声:“先上车吧!”
老婆婆的腿脚使不上力气,苍济和沈潜艰难地把她搀上马车,继而抬了进去。
星柔虽然不知道这个婆婆是什么人,心里有些戒备,但还是提前给她铺好了软褥,让她坐在温暖的垫子上。
苍济坐回原来的位置,沈潜捞出一件厚衣服,裹住双手,继续赶车。
“不好意思啊,婆婆,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除了腰,还有伤到哪里吗?”李拾虞满是歉意。
她知道她刚才下手有些重了,那张脸出现得太过突然,再加上进入离冬镇之后,便天生异象,她没想太多,情急之下,就果断出手了……
“婆婆的这个胳膊啊,腿啊,手脚啊,还有脑袋啊……”她边说边到处揉,五官皱成一团,倒抽凉气。
李拾虞也跟着到抽了一口凉气,“啊……”
不会伤得这么严重吧?
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万一伤个好歹……
“都还行,就是这个腰疼得厉害。”婆婆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后腰,伸出一条腿占了大半个车厢,疼得坐不直。
闻言,李拾虞呆怔一瞬,随后松了一口气。
她从乾坤袋里翻出一颗小小的丹药,递到婆婆手中。
“这个是止痛的,您先吃一颗吧。”李拾虞说着,手掌盖在她疼痛捂着的地方,“是这里痛吗?”
“对,对,就是那里,也是有点儿老毛病了。”
婆婆咽下李拾虞给她的丹药,同时,李拾虞悄悄地往她的伤处渡了些灵力,然后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