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政语气沉沉,心里诚然很生气她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但到底存了一丝仁善,“这个教训已经足够了,苏秘书跟了我十几年,看在她还有个孩子的份上,就撤诉吧。”
也许是年纪大了,少了些从前的狠辣。
边野轻嗤一声,抽开腿,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他看向边政的目光犀利锋锐,“您是来的时候把脑子撞坏了?这么喜欢做慈善家去别人那儿做去,我今天让她身败名裂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为了姜栀。”
站在他身侧的姜栀心脏漏跳一拍,抬眸去看他的脸,眉眼丰骏,轮廓凌厉,周身都透着冷意,但握着她的手却有温度。
只要他在,每一次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而她的男孩,也该有被保护的资格。
姜栀敛眸看向边政,神色认真。
“边叔叔知不知道,边野第一次骨折是谁做的?高二那年暑假差点要了他命的那场车祸,又是谁做的?”
“您知不知道,是谁拿着跟您的合成亲密照逼着我离开他,只为了让他重新堕落?
“那些他熬夜研究的试卷您看过吗,您知道他曾经为了学习有多努力吗?
“他也曾想做一个优秀的人,凭什么要被别人因为自己的利益轻易剥夺。异国他乡的这么多年,他有多辛苦,您了解过吗?
“他患上重症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吃了多少药才熬到今天,边叔叔,您真的有一刻认真关心过他吗?”
字字句句,敲入肺腑。
边政眉头蹙起,她每说一句面色便凝重一分,到最后心理防线几乎被击垮。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如今成长为令他骄傲、有面子的儿子,眼底涌动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像浪潮一样将他淹没。
这些过往他竟一点都不知道,他以为他的儿子不学无术,但至少过得快活,整天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能有什么烦恼,他从来不知道小野一个人咽下过这么多委屈。
五十多岁的老总,眼眶红了。
边野却没看他一眼,温和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脑袋上,毛茸茸的,明明就是个温和的兔子,现在也学着会挠人的野猫,为他辩护。
边政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明歆,怒意翻滚着在四肢百骸里乱窜,“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做的?边氏对你不薄,你竟然想害死我唯一的儿子!”
苏明歆背后一凉,哭着摇头,“不!不是的!”
“那场车祸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让人撞小边总,那是个意外!”
边野冷嗤,瞳眸冰寒,“当然是个意外,如果我没有挡住,那躺在医院的就会是姜栀,你明知道她对我多重要,还要这么做,你该庆幸她没事。”
“否则——”
他面上戾气毕露,像能把人撕碎的虎豹豺狼,“我当时就会弄死你。”
姜栀眼睫颤了下。
熨帖与酸涩细细密密地从心底蔓延上来,最后团在胸口,上下不得。
“你最好是现在就滚。”
他声音冰冷无温,不给半分余地,“不然我连带着你曾经做过的事一起上诉。”
苏明歆彻底慌了,哭着去拉边政的裤脚,“边总,您救救我!都是我以前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了!”
“您救救我,我不能坐牢,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她这会儿是真怕了,哭得毫无形象,撕心裂肺。
边政扯开她的手,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牙根紧咬。
要不是看在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和还没长大的孩子份上,他现在就会报警把她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