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一出,皇帝龙颜大悦,率众前往荡山行宫,举行三年一度的皇家春猎。
此事原本与云舒无关,但崔茂的母亲,清平县主邀请云舒一同前往,加之惠王李君琰也闹着让她去,她便跟着去了。
春日的雁荡山如诗如画,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云舒随清平县主住在锦华殿,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听着百鸟欢鸣,倒也十分惬意。
清平县主是个爱热闹的,一到了行宫就带着大家到处转,玩累了就往凉亭里一坐,指着山山水水回忆当年,聊着聊着便想起了薛恒的生母,白氏,不由盯着云舒的肚子道:“要五个月了吧。”
云舒穿着一件雾烟紫牡丹薄水烟逶拖地长裙,头上斜斜插着一只簪发的长银钗,除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通身再无装饰,十分的素雅。闻言,对清平县主温和一笑,道:“是要五个月了。”
清平县主点点头,望着云舒的目光愈发柔和,“我瞧你这肚子,像是个男孩呢。”
云舒笑笑,问一旁的曹氏,“曹姐姐觉得呢?”
曹氏道:“我猜是个女孩,这肚子圆滚滚的。”
“我猜是一儿一女!”曹氏话音刚落,李君琰一把抱住云舒的脖子道,“二舅母的肚子里有两个娃娃!”
清平县主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快,把我给云舒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曹氏便将一紫檀方匣拿了过来,放在云舒面前,清平县主笑着道:“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给你的。”
云舒依言照做,打开匣子一瞧,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翡翠观音吊坠,吊坠的颜色水头品相,几乎与她手上的镯子一模一样。
便好奇地去问清平县主,“这吊坠是……”
“这枚吊坠与你手上的镯子是用同一块玉料做出来的。”清平县主握了握云舒的手,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忍了不少劳累,未来更有一长段辛苦的路要走。希望这枚吊坠与你婆母留给你的玉镯一样,能带给你好运。孩子啊,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云舒眼一红,明白了清平县主的好意。
说到底,老人家是心疼她,以为她怀着遗腹子,日子过得艰难。
“云舒明白的。”她收起翡翠观音,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养育这个孩子长大。”
清平县主欣慰地点点头。
又陪着清平县主和曹氏等人说了会儿话后,云舒带着文妈妈回了东偏殿。
左英就守在东偏殿外,见云舒回来了,一拱手道:“夫人回来了。”
“回来了。”云舒停下脚步,问,“左英,你哥哥还在寻找世子的下落么?”
左英目光一闪,低下头道:“是。”
云舒歪头看他,又问:“阿诚呢?好久没见到他了。”
左英头埋得更低,“这,奴才也不知道。”
云舒就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摆摆手,让左英下去休息了。
偏殿里格外的凉快,云舒坐在窗前吹着风,心情却始终冷静不下来。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似在无声的提醒她,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薛恒了。
她知道阿诚就是薛恒,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用真面目示人,硬要躲在一张银面具后,以奴才的身份回到她身边。
她直觉他在进行着什么计划,伪装是最好的隐藏,更是迷惑对手的手段,故而一直没有拆穿他,却忘记了他身中两情蛊,一旦发作,命悬一线,最是痛苦不过。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身上的蛊毒怎么样了,又何时会回来。
如今显王已死,朔王按兵不动,皇帝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才是最折磨人的。
云舒翻来覆去地乱想着,越想越焦心,想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却见李君琰跑了进来,手里面还拎着个灰兔子。
“舅母!你瞧,我猎到了一只小兔子呢!”
李君琰献宝似得将灰兔子举起来给云舒看,云舒一脸惊奇地道:“你怎么猎到的?”
“用捕笼啊!”
“捕笼?”
“嗯!”李君琰道,“母妃说,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根据四季,取予有度。春天的田猎,仅限于搜捕寻找不能怀孕产子的猎物,我又分不清公母,就用捕笼,这样,不管是公兔子还是母兔子,都不会受伤啦!”
“殿下真是聪明。”云舒赞道。
李君赫笑笑,将兔子交给太监,拉住云舒的袖子道:“二舅母,你陪我下五子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