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派刺客杀堂兄,这事传出去,不知道会被人议论成什么样。薛怀气了个半死,带着薛家的几个长辈连夜审问了薛准,铁证之下,薛准无可辩白,这才交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之所以投靠朔王,并不是因为朔王许了他什么好处,而是因为他在京城最大的一家赌坊里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而那家赌坊背后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是朔王。
朔王以此为把柄,胁迫薛准背叛英国公府,薛准上了贼船便无回头之路,先是找人假造文书,又奔波于东宫和关宁大营之间,利用太子和薛悯对他的信任,成功拿到大印,做成了构陷太子和薛悯的证据,事后更是四处宣扬薛恒已死的消息,制造混乱,试图从内部瓦解英国公府,且在获悉薛恒有可能回到卧云别苑后,按照朔王的要求,派遣刺客来刺杀他。
桩桩件件,令人发指,但云舒却建议薛怀按兵不动,让薛准为他们所用,继续留在朔王等人身边当卧底。
太子和薛悯的事,也暂且压着,不向外表露一丝一毫,反正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只要薛准活着,他们随时都能为太子和薛悯沉冤昭雪。
“我不明白,既然薛准什么都招了,为什么不准我面见皇帝,为太子和薛悯洗脱罪名!”两夜不曾入睡,下巴长出来一圈胡渣的薛怀拿着薛准的供词,质问云舒道。
太阳正好,云舒约着虞淑宁在湖边玩耍,结果才消遣了一会儿薛怀就找来了。云舒只得打起精神向薛怀解释:“因为想要对付英国公府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个,一时解困并没有用,想要彻底脱离困境,还需从长计议。”
薛怀“啧”了一声,望着云舒陷入沉默。
云舒用拨浪鼓逗着虞淑宁怀里的团哥,笑着道:“你不信我的话,便去问问贵妃娘娘,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虞淑宁白了仍在沉思的薛怀一眼,“你呀,就听二嫂的吧。”
薛怀晃晃袖子,背着手走开了。
“瞧他那样,指定是问过纯贵妃了,然后纯贵妃说得与二嫂说得一样。”虞淑宁道。
云舒笑而不语。
虞淑宁换了个姿势抱着团哥,扫了眼云舒的肚子道:“二嫂嫂,你的胎,得有四个月了吧。”
“嗯。”云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问虞淑宁,“算算日子,四小姐也诞下孩儿了吧。”
“早就生了,是个女儿呢。”虞淑宁道。
云舒莞尔一笑,察觉到肚子里的胎儿在踢她的手,笑得更开心了。
她才想让虞淑宁摸一摸她肚子里的胎儿,便见青青慢悠悠地爬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瞪着团哥使劲瞧,团哥倒是不怕,伸出白胖的小手,便是要抓青青。
云舒见状赶紧将青青抱在了怀里,“你俩可别打起来。”她开玩笑说,“要是团哥抓伤你,或者你咬了团哥,那就糟糕了。”
虞淑宁一听便笑了,抱着团哥,远远地逗青青玩。三人正玩得高兴,肖焕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一屁股坐在云舒与虞淑宁中间道:“给,刚刚制成的,要多新鲜有多新鲜,拿去用吧。”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将一只药瓶递给云舒。
云舒直接交给薛怀,“拿走吧。”
薛怀踱步过来,接过去道:“这是什么啊?”
“毒药啊。”肖焕冷不丁道。
“毒药?”薛怀紧张地问,“给我毒药干什么?”
云舒笑笑,道:“这是给薛准的,他两面三刀,是个墙头草,为了保证他不会反水,把这个毒药给他吃了。”
薛怀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过来,“还是二嫂嫂有先见之明!行,我回去就给他灌下去。肖神医,不必配解药了,他死了活该!”
肖焕:“知道了!”
用过午膳后,薛怀带着虞淑宁和团哥离开了卧云别苑。
肖焕明日也将启程回万剑山庄,云舒心中多少有些不舍,送了好些东西给肖焕,又叮嘱他,“照顾好师父,回头我得了空,一定去看望他老人家。”
肖焕咧着嘴角笑笑,“行,知道了。”他眼珠子在云舒面上转了一圈,问:“那个阿诚……”
云舒如今越发凌厉冷肃的双眸微微向上一抬,“阿诚怎么了?”
肖焕拾起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树叶,道:“我听说,他在你院子里站了两天两夜。”
“是,怎么了?”云舒无动于衷道。
肖焕转动着手里的树叶,似笑非笑,“没怎么,就是有些好奇,你一向心思善良,怎么开始折磨奴才了。”
云舒嗤了一声,“我都要给人喂毒药了,还觉得我心思善良啊?”
肖焕剑眉轻轻挑起,“那你要不也给阿诚喂上一颗?”
云舒面色一沉,叹气道:“你不必管他。”
肖焕幽幽打量着云舒,慢慢向她靠近,问:“他到底是谁呀?”
云舒提起茶壶倒茶,看也不看肖焕,道:“阿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