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表情一窒,不必说什么,余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嗐,你担心这个干什么?他人早不在梧桐巷子了,你们遇不上的。”
见虞夫人说得信誓旦旦,云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也好,那我就回医馆住一阵子。”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余夫人眉开眼笑,“过两天我过来接你,稳稳当当的,坐马车回去。”
“好。”云舒感激地道,“余夫人,真是太谢谢你们夫妇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们照顾我,我给你们添麻烦。”
“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余夫人佯怒地戳了下云舒的脑门,道,“我呀,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才管你,要不才不理你呢!”
“我心里明白的。”云舒笑着和余夫人打趣,“等我生下了孩子,让他认余夫人当干娘。”
“什么干娘,干外婆还差不多。”余夫人起身道,“好了好了,不跟你磨牙了,好好歇着,回头见。”
“嗳。”云舒送走余夫人,想着又要搬家,不由苦涩一笑,慢慢收拾行李。
因为害怕沙暴的来袭,许多百姓都离开了柳溏镇,云舒也找了个顺路的邻居帮忙给余夫人捎了口信,余夫人直到第三天中午才来,一进门便略带紧张地对云舒道:“咱们走吧。”
“余夫人,你怎么了?”见余夫人双眼泛红,表情也十分的僵硬,云舒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你看起来刚刚哭过,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吗?”余夫人擦了把脸,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道,“我没事,就是医馆里事情比较忙,赶着回去,云舒,咱们快走吧。”
“哦,好。”云舒早已准备好行李,就等着跟余夫人回医馆了,当下也没多问什么,关好门,挽着余夫人的胳膊走了。
余夫人浑身紧绷,全程看也不看云舒一眼,只盯着天边瞧。这几日天气不大好,天总是灰黄灰黄的,空气里泛着一股土腥味,不时吹起一阵狂风,卷着沙石呼啸而过。
路人低着头匆匆赶路,偶尔有人停下来倒到鞋子里的沙土,再叹着气骂一句,该死的沙暴又要来了。
云舒也很讨厌这样的风沙天气,便一直拽着面纱,闭紧嘴巴不说话。余夫人却越走越慢,待来到马车前时甚是停下了脚步,欲言又止地看向云舒。
云舒原本就觉得余夫人今天有点怪,见她这般焦灼,忍不住问:“余夫人,你到底怎么了?”
余夫人望着云舒正想说话,马车里随即响起一道声音:“沙暴快要来了,两位夫人请上车吧。余馆主和两位余小姐还等着你们呢。”
云舒柳眉微微一凝。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了,踌躇中,余夫人慌乱地抓起她的手,催促:“快,快上马车吧。”
云舒越想越不对劲,却被余夫人推着上了马车,结果一撩开车帘便看见了被绑着手脚,堵着嘴巴的两位余姑娘,以及将她们死死按着的黑衣人。
云舒一愣,下意识想要喊余夫人,却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脖子,“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乖乖上车。”
云舒大吃一惊,眼珠朝声音所来之处看去,愕然发现了庆仁的脸。
他一副小厮装扮,戴着头巾和面罩,眼皮上布满淤青和血痂,似遭受过殴打。
云舒怔怔地盯着庆仁,心中惊讶极了——这个庆仁不是死了吗?得了鼠疫,死在沛国的天牢中。怎么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宁国!出现在了她面前!
四目相对,庆仁阴恻恻地笑起来,他一把将云舒拽进马车,又呵斥马车外的余夫人道:“进来!想死是不是?”
余夫人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跟呜咽哭泣的两个女儿抱在一起,情绪激动地跟云舒解释:“云舒,别怪我!是这个怪人劫持了我们的马车,逼着我带走你,我要不是不答应他,他就要杀了我们母女三人!”
云舒心惊肉跳地坐在庆仁的身边,被他用匕首死死抵着喉咙,别说说话了,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你想干什么?”她强撑着一丝冷静道,“她们母女三人和你无冤无仇,你放了她们。”
“闭嘴!”庆仁用力抵住云舒的脖子,抬手指了下余夫人道,“你们两个,把衣服换了!”
云舒和余夫人惊慌失措地望着彼此。
“快!”庆仁厉声催促,“不然,我立刻杀了她们两个!”
话音一落,两个姑娘放声大哭,却被她们身后的黑衣人粗暴地捂住嘴巴,云舒急忙道:“我换,我马上换,你别伤害她们!”
“快点!”
虽然不明白庆仁的意图,云舒还是当着他和黑衣人的面和余夫人更换了外衣。
马车在道路上飞驰,车窗外黄沙漫天,不知前行了多久,庆仁再次下令:“你!带着那两个丫头下马车!”
云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庆仁是让她带着余夫人的两个女儿下车,余夫人吓得浑身都在哆嗦,死死抱着两个女儿道:“别带走我的孩子!我跟她下马车!”
“少废话!”庆仁恶狠狠地瞪着云舒,“下车!”
面对庆仁的威胁,云舒又恨又怕,但匕首就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带着余夫人的女儿下了马车,并将她们护在怀里。
两个孩子害怕得手脚发软,一下马车就要找娘,却被庆仁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住了。云舒生怕他对马车里的余夫人不利,便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庆仁随即跳下马车,左右看了看后跟上她的脚步。
“看见前面那家客栈了吧,进去!”
庆仁在她身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