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嘴角的笑意变沉,依旧没说话,瑞郡王则道:“找人?找什么人呢?”
“找一名在沛国卧底多年的细作。”庆仁立马接过话来道。
瑞郡王点点头,“原来如此。”又问,“这细作是什么人呢?”
庆仁与瑞郡王一唱一和,积极回答着他抛过来的问题:“一个貌美的女人,潜藏在宁国多年,并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恒,“并且和薛大人的夫人长得十分相像。”
瑞郡王双眼放大,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哦?还有这样的事?”
说完,与庆仁一道盯着薛恒看,薛恒意气自若,“看来,六殿下这段时间在宁国打听到了不少事情,还有什么稀罕事,一并说来听听。”
庆仁手搭在圆桌上,便道:“小王还听说,薛大人十分宠爱这位夫人,说是心尖肉也不为过,眼珠子似得好好保护着,以至于小王苦苦寻找多时,都没有找到这位夫人的住所。”
听到此处的瑞郡王插话进来道:“你不是要找沛国的细作吗?怎么又找起来薛大人的夫人了?”
庆仁笑容幽幽,道:“小王是在寻找那名细作,并且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获知了她的藏身之处,可惜终究晚了一步,别说人了,连她的尸体都没见着。”
“她,她被杀了?”瑞郡王惊讶地道。
庆仁笑容一冷,盯着薛恒道:“是,她死了。因为,只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才能做到死无对证。”
瑞郡王连连摇头,似乎有些不明白,“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那名细作死了就死了,你找薛大人的夫人干什么?”
庆仁哼了一声,攥紧桌上的酒盏道:“因为,小王怀疑,薛大人的夫人,便是小王寻找的细作的女儿。”
“什么?薛大人的夫人,是沛国细作的女儿?”瑞郡王震惊得直拍桌子,“这件事可不得了,六殿下,你说话可要有真凭实据,万不能信口开河!”
庆仁眼神越来越冷,表情也愈发僵硬。他看了瑞郡王一眼,道:“人证已经被杀了,小王手里只有物证,那名细作的画像便是物证!”
说完,盯着薛恒道:“薛大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薛恒笑了笑,沉着脸,慢条斯理道:“六殿下这般言之凿凿,想必已经见过下官的夫人了。”
庆仁眯了眯眼,道:“夫人为一丫鬟送嫁之时,小王在人群中匆匆看过一眼,大人,她们实在像得很呐!”
薛恒听罢点点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天底下容貌相似的人不知有多少,殿下何必大惊小怪。”
庆仁闻言一哂,反问薛恒道:“既然如此,薛大人为何一直不许薛夫人出来见人呢,即便出来了,也是命人里里外外的保护着,生怕被人注意到。”
“薛某的家务事,六殿下也想管吗?”薛恒转过脸盯着庆仁,“薛某也想问六殿下一句,你逗留在我宁国多时,意欲何为?派人暗中监视卧云别苑内的一举一动,又想干什么?你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去寻找你哥哥庆和的尸体呢?”
庆仁愣住。
他啪地一声摔了酒盏,勃然大怒,“薛恒,你威胁我?我已经对你够客气的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恒目光戏谑地在色厉内荏的庆仁和表情鬼祟的瑞郡王的面上扫了扫,道:“薛某做事,向来是先礼后兵,这一点,殿下可以继续向瑞郡王殿下请教,瑞郡王对殿下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信他一定会跟你说明白的。”
庆仁看了看身旁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的瑞郡王,冷道:“薛大人,你找到了郭举人,又审问过薛夫人的养父养母,早已确定了你那位夫人的身世,却依然将她留在身边,当真是胆大妄为!”
见薛恒依旧无动于衷,庆仁又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大人与小王心知肚明,为了一个女人,大人竟不在乎前途命运了么?”
“薛某的前途命运,就不劳六殿下费心了。”薛恒挑了下眉,道,“六殿下立功心切,薛某十分理解。只是,殿下要记得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当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罢翩然起身,冲那二人道:“我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左英上前一步为薛恒披上披风,薛恒抬腿欲走,却见数名便衣侍卫持剑而入,将他重重包围。
左英拔出双剑护在薛恒身前,薛恒则饶有兴趣地问庆仁:“六殿下这是何意?”
庆仁站起来,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薛恒道:“薛总宪,我今日把话放下了,覃夭的女儿,我一定要带回沛国,杀之,以儆效尤!”
薛恒面色巨变。
他抬起凤眸,笑容玩味地盯着庆仁,“哦?”
庆仁觑了觑眼,“薛总宪可别逼我。”
吓出一身冷汗的瑞郡王缓缓起身,劝阻,“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不要剑拔弩张的……”
边说,边往薛恒手边送了盏酒。
薛恒端起酒盏,扬头,一饮而尽,“六殿下好志气,薛某拭目以待。”
说罢,轻轻放下酒盏,无视那些持剑侍卫,气定神闲地离开了。
庆仁指着薛恒嚣张离去的背影,气得坐回椅子上,道:“如此佞臣!你宁国皇帝也容得下!”
瑞郡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懊恼道:“不是说好了好好商量的嘛?你怎么还让侍卫进来了?真惹恼了他,倒霉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