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避也不避了。
云舒平静地点了一壶最为苦涩大叶青,给自己倒了一盏,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薛恒踏进了茶寮。
他依旧穿着件雪白的长袍,腰束黑玉带,手执青玉箫,长身玉立,风流倜傥,轻而易举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他在茶寮客人好奇的注视下含笑拉开云舒对面的竹椅,坐下道:“金兰姑娘。”
云舒吐了口浊气,“薛恒,这样有意思么?”
薛恒一哂,自行取了只茶盏,添了盏茶道:“没办法,谁让你总是躲着我。”
“你说过要放我走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忘了?”
“你可以走,但是,不能跟着肖焕走。”薛恒端起茶盏,道,“在山上的时候,我只是在犹豫该如何让你走,并没有不让你走,不是吗?”
强词夺理。
“我没有跟着肖焕离开又怎样?你会放过我吗?”
薛恒自嘲地笑笑,抿了口又苦又烫的茶水,道:“我也想放你走,但我做不到。”
云舒:“你真无耻。”
薛恒被苦涩的茶水烫的皱了下眉,“我只是想找回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就无耻了?”
云舒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已经极力压制了,她依旧被薛恒气了个七窍生烟。
见她愤怒地瞪着他,薛恒勾唇一笑,摩挲着滚烫的茶盏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令你宁愿喝下贵妃的毒药,也不愿嫁给我?”
“是。”云舒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薛恒目光一黯,垂着双眸,再问:“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没有。”云舒道,“永远都不会有。”
薛恒表情凝滞,慢慢摩挲着茶盏,随后挤出一抹淡淡的,冰冷的笑意。
他微微扬起头,喉结上下滚了滚,问:“那林霄枫呢?林霄枫是怎样的?”
云舒看了看仿佛一头蛰伏着的,受了伤的野兽似得薛恒,“比你好。”
薛恒目光一冷,脸色瞬间又苍白了下去,“凭这三个字,我可以让他死。”
云舒一抖,无比后悔刚刚说出的话,“他不是你师弟吗?”
薛恒阴鸷地道:“他是谁都没用。”
云舒错愕,愤怒,猛地举起茶盏,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薛恒阴恻恻的脸上。
薛恒闭了下眼睛,生受了这盏热茶,再睁开双眸,湿润润地去看云舒。
云舒豁然起身,道:“你愿意跟就跟着,反正我不会跟你走。”
她冷冷扫了薛恒一眼,快步离开了茶寮,回到了客栈。
客栈内,哈欠连天的肖焕正四处寻找她,见她回来了,迎上来问:“你去哪了?”
云舒抱起桌上的酒坛,道:“没去哪,咱们走吧。”
肖焕蹙眉打量了云舒几眼,又瞧了瞧窗外,“薛二追上来了?”
云舒沉默。
肖焕啐了一声,“狗都没他跟的紧!别理他,看他能跟到什么时候。”
二人带上行装翻身上马,明知薛恒的人在后面跟随着,依旧奔向万剑山庄。
万剑山庄地处济东与两淮之界,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千年玄铁制成的山门雄浑磅礴,古朴庄肃,伫立于群山之间,默默俯视着大地,无声地诉说着这座百年山庄的岁月沧桑。
山门之上,悬着一块巨大的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赤金大字,万剑山庄。
奔波了数日的云舒仰望着琅嬛福地般的宗门秘境,一时备受震撼,呆呆的说不出任何话。身旁的肖焕却仍是一副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利索地下了马道:“到了,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