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性子软和,闻言也不恼,带着工图离开了。
李君钰一走,李珏立刻走向薛恒,质问,“薛恒,你搞得什么鬼?”
薛恒慢慢掀起眼皮,扫了扫李珏,“出什么事了,竟劳烦显王大驾光临,大清早的来兴师问罪。”
他双眼微红,面带疲惫,身上裹满寒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见了显王,非但不起身行礼,反而稳稳地坐在兽皮凳上,懒洋洋地用铁钩拨弄碳火。
显王怔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败下阵来,忍着怒气道:“你把赵颉的尸体送到我府上是什么意思?”
“赵颉的尸体?”薛恒佯装不解地想了片刻,“哦,王爷是说林慧的夫婿啊。”
他勾唇浅笑,淡道:“这自然是下官的一番好意,提醒王爷把事情料理干净,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李珏气绝,然而薛恒又道:“对了,我还把林慧的尸体送到曹大人府上了,他好好的一个姬妾被人弄死,王爷你说,曹大人会不会生气?”
“你!”李珏面色大变,气了个半死,“薛恒,你胆敢威胁我!林慧的死和你府上脱不了干系!你当我不知道你那婢妾犯下的事!曹通要算账也是与你算!”
薛恒哂笑着放下手中的铁钩,慢慢站了起来,负手走到李珏面前,“王爷息怒,曹大人虽贵为两淮漕运使兼巡抚,却也不能撼动显王分毫,只是,我听说显王世子即将赴任两淮,在曹大人手下效力,届时……”
他学作李珏先前故意卖关子的样子,话说一半就停下,“届时可如何是好。”
显王紧皱眉头,恼怒地瞪着薛恒,后嗤笑一声,自嘲道:“本王孤陋寡闻,闭塞封听,竟不知两淮已落入薛大人之手。”
“王爷,这话可胡说不得,下官不过是和曹大人有些私交而已。”薛恒道。
显王轻觑双眸,怫然不悦,“不过是个小小婢女而已,竟教薛大人如此大费周章!薛大人若执意想保她,本王不动她便是!林慧的事,就此作罢!”
“怎么能作罢呢?”薛恒冷笑道,“渭河两岸的百姓可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显王统领工部多年,就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显王一愣。
薛恒随手拿起被吴王更改过无数次的工图,道:“天灾降临,百姓无辜,王爷可别让天灾变成人祸。”
说完手一扬,令工图落入火盆之中,化为灰烬。
显王沉着脸望着被火舌卷走的工图,漠道:“好,好,薛大人的手段,本王如今算是领教了。”
他正了正披风,道:“本王会让薛大人如愿以偿,也请薛大人见好就收,否则……”
显王哼了一声,咽下后半句话,拂袖而去。
在这之后,河堤修筑工程终于变得顺畅起来。
得到消息的薛恒心情大好,又在都察院忙了几日,这才回到英国公府。
他更换衣物后照例去跟老夫人请安,又在存斋堂用了晚膳,这才回了绮竹轩,一入房门,便看到了梳妆整齐,静静坐在窗边发呆的云舒。
她穿着一件水仙绫锦茜红裙,玉环绶带缠着柔软的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轻盈的裙摆如雪月光华逶迤于地,如梦似幻。
三千青丝被银色丝带挽起,斜插着琉璃海棠簪,两缕青丝随意地垂在胸前,柔美婉约,虽粉黛薄施却难掩姝色。
薛恒神色一荡,脱下外袍朝她走去,“在想什么呢?”
云舒已然起身,她面无表情地朝薛恒行了一礼,“奴婢给世子请安。”
她毕恭毕敬,不冷不热,依然是从前那副模样,但他二人经历了那一夜,关系终究是有所不同了,薛恒不再骄矜克制,直接捧住了云舒的脸,怜爱地抚了抚道:“半月未见,可想我?”
云舒眼神闪躲,僵硬难语。
他将她撕碎之后整整消失了半个月,为着吴王忙前忙后,汐月等生怕她失落,每日苦苦安慰她,说什么世子一忙完就会回来陪她,殊不知她这几日过得多快活。
眼下薛恒回来了,她又得隐忍,又得做戏。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薛恒的手,道:“奴婢伺候世子沐浴更衣。”
裙裾拂过玄袍,人却挣离不出薛恒的怀抱,他霸道地将想要离开的云舒抱在怀中,“不必忙了,已经沐浴过了。”
抬手,慢慢挑起云舒的下巴,笑着打量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
云舒扬着头,却不知该用哪种眼神去看他,“那奴婢留在世子身边做什么呢?”
薛恒哂笑着靠近,“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说完不等云舒反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附在她耳边道:“那夜我要的太急,没教你得趣,今晚补给你。”
云舒瞳孔微缩,明知躲不过这一遭,却还是攥住薛恒的衣领,晃着腿挣扎,“你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