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海卡的消失,太阳神女阿芙纳鲁拉的离世,还有那位被神王迎入神宫的神秘女人,三件事接连发生,如同一道道缝隙,撕开了神界那原本宁静光明的天幕。一层几乎无法察觉,却无比沉重的黑色阴影,正悄然弥漫。
许多低位神祇开始变得不安。他们在神界行走时,总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盯上了。那种感觉,如同无形的指爪轻轻划过脊背,让人忍不住回头,但眼前依旧空无一物。然而空气却在瞬间凝固,连神力也变得迟滞。夜晚的神域中经常响起低语,那些呢喃仿佛来自深渊,又像是亡者的哀嚎。模糊却无法忽视,像爬虫在耳后爬行,让人不寒而栗。
有的神明开始在梦中看到自己被献祭的场景,睁开眼时浑身冷汗。而当他们试图摆脱这种梦境时,却又梦到他们在人间的神像开始滴血。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惧逐渐腐蚀着他们的理智,原本不知“疯”为何物的神明,开始陷入疯狂,甚至自毁神格,化为虚无。
一切都在变得不对劲,仿佛整个神界已经悄悄地,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身在暴风眼中心的阿图姆,仿佛对一切毫无觉察一般。
照常宴饮、享乐。
众神在一次晚宴上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女人。
塔乌奇拉。
她的穿着十分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对神界长久以来礼仪与庄严的亵渎,她披着一件半透明的暗红色轻纱,如血凝结般的光泽在灯火下流转,那颜色就像从祭坛上滴落的神血,妖冶却令人无法移开目光。胸前仅由一条由暗金符文编织而成的细链轻轻环绕,正中镶嵌着一颗仿佛睁开的眼球状宝石。
她的腰细得惊人,几乎不像凡物该有的比例,一条由蛇鳞织成的腰链缠绕其上,仿佛某种古老邪神的遗物。纱裙开叉极高,几乎将整条腿裸露在空气中,那双腿修长笔直,却有着淡淡的银灰色花纹,自脚踝蜿蜒而上。
她每一步走来都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气,那不是神界花园中任何一种花香,更像是深渊之中腐化欲望后升起的迷雾,让人迷醉,又叫人心惊。她并未佩戴任何王冠,却让所有神明在她出现的瞬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而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令人难以直视的目光,带着挑衅、怜悯与审判,如同她早已知晓每一位神明将会如何堕落。那一刻,整个宴会厅都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圣火都仿佛跳动得更小心翼翼了些。
没有人注意到,厅外原本镇守的神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面色扭曲,口中还残留着无声的祈求。而在天穹之上,某颗早已熄灭的星星,正在悄悄复燃,散发出幽暗的血光。
而塔乌奇拉,只是微笑了一下。
太阳家族的诸神坐在宴会厅的中央,皆是目光错愕地看着阿图姆牵着塔乌奇拉的手走上前来。
落日昏黄,光影重重。
这是属于诸神的黄昏,也是属于埃及神域的黄昏。
坐在首位的舒神早已不满,站起身,怒道,“阿图姆,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图姆看了一眼牵在手边的塔乌奇拉,表情淡漠地回,“塔乌奇拉,来自柴胡努边境。”
“你!”
舒神对阿图姆的一切行为越来越不理解,但他作为九神团中的大神必须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他压下怒气,对阿图姆说,“你难道要迎一位外神进入埃及的神域?柴胡努与我埃及向来不合…”
听了他的话,塔乌奇拉笑着回道,“难不成舒神忘记了在你们埃及神域生长的往生花正是来自柴胡努?我柴胡努虽神祇稀少,不比埃及神域,但也不会叫人看轻。舒神,难道你忘了吗?柴胡努世代为埃及提供奴隶,看看在人间做工的那些深色皮肤的人吧,哪一个不是你们从我柴胡努俘虏而来的?”
”每一年,你们在人间的总督总是命人带着网子和车马,将我柴胡努的孩子带来埃及,做最低劣的活儿,吃最糟糕的食物,过最艰苦的生活。这些事,你们埃及的大神都知晓,却无人为我族人发声。若不是得到了大神的默许,那些游走于人间的低位神明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他们在人间忍受折磨已久,而如今,你们埃及的众神却是要将此事彻底掩盖过去吗?”
塔乌奇拉也不顾众神的表情如何,冷眼看着埃及的众神,抬手一个一个点了起来,“舒、泰芙努特、奥西里斯、荷鲁斯…看来太阳家族的神已有不少陨落。只是剩下的你们中的每一个,都曾对我柴胡努犯下重罪。”
塔乌奇拉声音不大,却如同冷铁在空中敲击,字字锤击在众神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