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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第2页）

飞光插嘴道：“否则王爷怎么可能来南陵行这‘引蛇出洞’之计？”

沈宗芳指着图利落地下令：“先去这几处查探，几年前许家曾提议加固河堤，若他们要动手只怕就是那时候渐次做了手脚。沿途的百姓全部要想法子疏散，以防万一。”

他转头问丁凤声：“阴阳官是不是说过这几日兴许有大雨？”

丁凤声点了点头。沈宗芳道：“那更不能等了。大雨来时河道暴涨，正是许家动手的好时机。立即点兵出发。”

长乐道：“七哥，我和七嫂记得的只怕都不全……”

沈宗芳把舆图铺在桌上又点了几处：“这几处也去看看。这里都是高处，一旦这里的河堤出问题，洪峰冲击之下下游全境只怕都要泛滥。”

众将官不再多言，纷纷领命而去。

长乐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呵欠：“七哥，我可是要累晕了。你这里总有能让我歇会儿的地方？”

沈宗芳一听她们出发的时间，便知道只怕是星夜兼程赶过来的，对长乐也说了句“你受累了”，就找人要带她和明蘅先去歇息——

但他一转身，明蘅正不错眼地盯着他。

沈宗芳心里叹息一声，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让长乐先走一步。

营帐里其他人自然都心领神会，个个都说着诸事繁杂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营帐里就只剩下了沈宗芳和明蘅两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沈宗芳道：“你怎么不找贺承安送个信过来？”

明蘅在路上其实就想过了这件事，当时的情形下她顾不得那许多，一心只想着要离开那一切……

但其实她不如在长乐公主府上歇一晚，白日里再去找贺承安送信，兴许还快上许多。

她可不信明鹤敢去公主府上找她。

兴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但她自己可以这么想，沈宗芳也这样问她，就叫明蘅无名火起了。

她不阴不阳地回答道：“王爷不是把请与我和离的血书都送到御前了么？我可不知还能不能差使得动贺总管。”

沈宗芳有些惊奇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对着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笑：“贺承安哪里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明蘅一双清可见底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沈宗芳，她眼中看不出情绪，说出话也淡得像水：“你死了他也不会么？”

沈宗芳默了默。

“我没有……唉，我也不是想着一定会死才来的。”

“但你是来送死的。”明蘅笃定地说，“你知道许家逃到南陵，一定是在这里重整旗鼓，索性想——飞光怎么说来着，‘引蛇出洞’。给他们送上一个诛杀你的机会。”

“你多了解许远山啊，他自知已经是绝路，一定忍不住要带你一起死……这样，你就可以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彻底铲除许家。”

沈宗芳不知为何被她说得有些心虚，连忙道：“我当真不是有意前来寻死，我有我的安排——”

“但你没想到许家丧心病狂到会对河堤动手脚。”

所以你真的死了。

在那个张老三看见的未来里，没有人告知他许家的最后一步棋——他就真的死了。

明蘅面上仍是看不出喜悲，泪珠却一颗接着一颗落了下去。

“你不用说这些话，我知道你不是想着一定要来死在南陵。但你就是觉得，死了也无妨，不是么？”

“你就是觉得你的命是这一切计划中最不值一提的一环，你就是觉得你的命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一提。你甚至不想问一问别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天潢贵胄就是这么任性是么？”

沈宗芳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他躲在屏风后面，也见到明蘅这样的眼泪。

那时她一面哭，一面说些对他情深似海的话。

他一个字都没信。

可是她哭的时候，他想过……他情不自禁的想过，如果这些泪水是真的为了他落下的……

“那别人是怎么想的呢？”他抬起明蘅的脸，看着自己烙印在她眼中。

——“‘别人’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