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蘅汗毛直立地问道:“公主,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长乐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浑不在意模样:“我能明白什么?我只是信口开河罢了。”
她盯着那张工事图左看右看了半晌,皱着眉头道:“像这个,我就真看不懂了。不过这个走向……我觉得是河道。说不定是还想从河道运点什么呢。”
明蘅越听越毛骨悚然,许家拼死一搏地逃了,这么看来,他们定是逃往了南陵……不行,她得去告诉——
“七哥今天早上就带着五军营的人马去南陵了。”长乐似乎一眼就瞧出了她在想什么,“轻车从简,看着挺着急的。”
明蘅一愣。
“哦……”她动了动,“这么说来,王爷是早知道这些事了,它们也……没什么用。”
长乐道:“那也不见得。不过你这会儿也追不上他了,倒是可以找贺承安想法子捎给七哥。”
明蘅奇道:“殿下,你……你到底是知道什么,又想告诉我什么?”
“三哥跟着许家跑了,可没带上我。”长乐把那张图递还给明蘅,“你觉得他们能有什么事是会让我知道的?我没哄你,我真的什么意思也没有。看到什么说什么罢了。”
倾海踌躇道:“娘娘,那我们要把这些告诉贺总管么?”
明蘅盯着那唯一完整些的河道图看,突然把图往怀里一放,拉着长乐走了。
“有什么好说的。他走得不是很干脆么?可见心里什么都有数,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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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蘅话说得干脆,心里的疙瘩却始终放不下。
一面觉得这些东西她看不出门道,未必沈宗芳也看不出;一面想起他走得这么急、这么干脆,又心里发堵。
她先前还觉得容梦溪对她说的那些话有道理……她就是想相信那些话,自己说服了自己它们有道理吧!
哪怕他们只是点头之交,这样不告而别不失礼么?
亏他还口口声声说叫她“三娘”太生分了,能比他连一个字也没留给她就走了生分?
她在房里坐立不安,索性出门走走。一走便遇见了小丫头要把明枢的药端给他。
虽然请了大夫来瞧过,说明枢的头只是皮外伤,但他早先就被砸破过一次头,这次好巧不巧又伤在头上,大夫也怕再出意外,一再叮嘱了他务必静养。
明蘅便从小丫头手上端了药,打算去看看静养中的哥哥。
明枢自觉自己没受多大伤,听得容梦阳的死讯后本就静不下来的他更是着急想出门,若不是大夫说得强硬,明鹤又发了脾气,他早在家里待不住了。
听得明蘅告诉他容梦溪和浔阳侯府的言行,明枢更是一面叹气一面遥遥行礼。
“浔阳侯当真是满门忠烈。唉!我当时要是没扔下容公子就好了。”
“大哥,这也不是我替你开解,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留着也没有多大不同——”
明蘅的目光被明枢墙上的一张图吸引了。
她走过去端详道:“大哥,这是什么?”
“这是河道图啊。”明枢也走了过来,“我有个同窗的兄长在工部观政,从他那里摹来的。”
他手指跟着河道缓缓移动:“你看,这其实是河流疏浚图。这是河道,这里、这里,这些都是堤坝。每年工部都要算——三娘?”
明蘅盯着那张图,面色渐渐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