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蘅顾不上许多,一路跑回房里拿了她手里那张图,又跑到了明枢那里,把这两张图放在了一起。
明枢看着看着,脸色也古怪起来:“你这是什么图?这几个标注出来的地方,可都是河道险要之处,这里的堤坝是最不容有失的。”
“这不是我的图,这是许家的图。”明蘅喃喃道,“他们要干什么……总不至于?”
张老三的声音再次在她脑中响起:“不用怀疑,他们就是想对河堤下手。”
“如今南方雨季已至,洪灾将起,只要集中在某个时刻炸毁堤坝,南方必有水患。到那时候,朝廷不得不先来南方救灾——不仅给了许家喘息之机,他们以动待静,顺手再处理掉几个人都未可知。”
明蘅捏着图纸的手一紧:“我记得以前你让我去救容侯的时候,告诉过我倘若我什么都不做,容侯会死于心疾。那么南方呢?南陵原本会发生什么事?”
张老三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许家会炸毁堤坝,引得南陵大乱。”
明蘅把图纸一卷,站了起来。
明枢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得去追王爷。快马加鞭应当还追得上。”
“胡闹!”
这两个字却不是明枢说的。
两人往门口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来的明鹤,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你想怎么追?且不说你和七王爷的事本就闹得满城风雨,我可听说许家的血书都送到皇上案前了,你还能做几天七王妃?就算你坐得稳,哪有王爷出门做事,王妃私自离京的?”
明蘅抿了抿唇:“那我把东西拿给贺总管,让他送过去。”
“就一张图,又要生什么事端?”明鹤怒道,“一个废弃的方子、一张没头没脑的图,就嚷嚷着‘阴谋诡计’,成何体统?”
“外头的事自有朝廷操心,七王爷难道还要指望你一个内宅妇人教他如何行事?”明鹤伸手示意明蘅把她手里的图给他,“安分守己些吧!还嫌名声好听了?”
明蘅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把图纸拿出来。
她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古怪地看着明鹤。
明鹤被她看得心头火气,厉声道:“怎么了?”
“父亲拿了这图纸,要做什么?”明蘅平静地问。
“妖言惑众的东西,自然是毁了它!”
“就算这东西难辨真假,交予贺总管想法子送给王爷,也没有什么离奇之处吧?”明蘅仍旧是平静的继续说,“为什么要毁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万一,哪有那么多‘万一’?说了这些事不用你们妇道人家操心,若非你成日在外头抛头露面,明家何至于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明鹤越说越气恼,上前来就要从明蘅手里夺走那图纸。
明蘅哪里肯乖乖让他动手?绕着屋子一面跑一面高声道:“你这话想哄谁?你就是存心不让七王爷知道!”
明鹤见她还敢跑,越发大怒,指着明枢道:“不拦着她站着做什么!”
明枢头昏眼花,只得拦在中间大喊“有话好好说”,明蘅可不讲这些武德,明枢一拦,她推开门就要跑。
明鹤在她身后厉声道:“给我拦住她!”
那声音里甚至有几分阴冷。
明蘅这才发现,外头围了一圈面露苦色的下人,倾海和流霞也被他们围了起来不让动弹。
她回头怒视着明鹤:“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让你不要添乱罢了!”明鹤从她手里抽走了那张图纸,冷冷道,“说了多少次,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就是不听。你的《女则》《女诫》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