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不止有尼弗尔带来的两名侍卫,伊娥也安排了一些人跟着斐菈一起过来,住的比不上王宫,至少安全必须有保障。
斐菈照顾鹿瑶躺下后,自己很快睡着了。鹿瑶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霍普扎法是个讲信用的人,她建议他做忠诚能干的臣子,他确实是做到了,不但短时间内带伤赴任,嘴还严的不行,说只透露一点点,还真是只告诉她一点点信息。
但这就够了。
她躺在床上看头顶掉灰的天花板后知后觉的感叹,原来不是她对数量不敏感,而是埋在集体墓穴里的底比斯军人数,真的不超过一百人。
也就是说,加上他们带回来的三百人,他们只有不到四百人用来作战。
北方派出了多少人呢?七百。
鹿瑶裹紧毯子,忍不住后怕,还好北方人没料到底比斯会出兵,他们胜在突袭。要是他们的兵力再多一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都源于该死的尼弗尔,他勾结了迪姆西克,克扣原本用来召集士兵的小麦占为己有,做出这样的事后,竟然还敢为自己辩解。
“从底比斯调用的士兵,因路程遥远,在路上会消耗更多食物,安排丹达拉和克纳等沿途城市调用军队更方便也更节省物资。”霍普扎法将尼弗尔的原话讲给她听。
好好好,好处都被他想到了,怎么不提军队没有及时汇总?怎么不提不同城市的军队训练素质不同?
“陛下听他的辩解后,沉默了许久,最终选择了相信尼弗尔,这确实令人没想到。”
何止他没想到,简直心眼偏到耳后根了!鹿瑶气的捶床,斐菈迷迷糊糊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她深呼吸按捺住怒火。
尼弗尔根本不是贪那点儿麦子,他是想除掉孟图。这句不是霍普扎法说的,但恰好鹿瑶知道尼弗尔的过往事迹,能从他的行为推导出来。估计这次孟图也感受到了,或许从接到援军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了尼弗尔的意图,所以回来的路上才会这么生气。
他已经是因提夫最喜欢的儿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非要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全部铲除干净才能安心?
更令人生气的是,立了功受了委屈,差点回不来的孟图虽然得到了一些财物赏赐和口头褒奖,但实际上他被父亲罚关禁闭抄写圣书体经文。罪恶之源尼弗尔除了削减了仆役数量作为过失惩罚以外,没有任何其他表示,他甚至还能参加奥佩特节的游行!
换成是她,现在应该很难过吧。就算知道未来因提夫会看清尼弗尔的真相回心转意,但鹿瑶想到他去世那天孟图伤心的样子。到底多深的亲情,才能让人原谅这样的偏待。
而她,又要错过多少个参与尼罗河庆典的机会?
从破败的大门望去,游行这天街上的人格外多,一大早就把她吵醒了。可惜努特神庙选址并不挨着中央大街,看不到宫廷列队华服盛装,在乐师伴奏下前往尼罗河畔,也看不到大家喜气洋洋,将金黄麦穗插在头发和腰带里载歌载舞祈祷丰收的景象。
看不到最好,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讨厌热闹。
因提夫这次是打定注意让她好好体验当祭司的生活,除了第一天允许斐菈和霍普扎法来看她之外,后面渐渐连落在神庙窗户上的鸽子也要管。
他是怎么知道孟图让鸽子给她送信的······
庆典一天天过去,人们逐渐从喜悦的气氛中回归正常生活节奏,修建神庙的工匠们回来了,有些好心的工匠给她带了家里晒的鱼干,可以当小零嘴闲的时候嚼着吃。
鹿瑶把这件事写到给孟图的回信里,在鸽子身上挂了一条鱼干后放回去。然而下次收到信的时候,孟图说他没见到她快递给他的零嘴。
工匠开工后的日子平淡,直到梅丽特来打破她日复一日模板刻出来一样的生活。
“内芙露大人,可以跟您单独聊一下吗?”梅丽特抱着一叠整整齐齐的布站在大门口,侍卫拦着不让她进去,她只能隔空喊鹿瑶。
听到声音的鹿瑶正在看侧殿砌石柱,她抱着图纸探了个头,见是梅丽特,忙冲她招手,“梅丽特!好久不见!”
侍卫还杵在原地禁止通行,鹿瑶上前把两个石头一样的人推开,“让让,让让,这是神庙内部事务,跟王宫不牵扯。”
她前脚推开,侍卫后脚又退回原位,梅丽特见状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只好先把手里的布从侍卫短剑下递过去,“您上次问我的问题我仔细考虑过了,我······”
她有些犹豫,“谢谢您的信任,但我恐怕不能胜任祭司这份职务。”
“先等等,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尽量帮你解决。”怎么就拒绝了,不应该啊。鹿瑶顾不上侍卫阻挠,急切的拉住她的手腕。
“没有,我只是家里太忙了,怕顾不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但立刻又补充道,“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想向您推荐一位人选,她叫舍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