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蓟的叶片微微颤动,它没有香味,在一大捧睡莲中只是陪衬,但递给鹿瑶时,他悄悄将这一面转到她面前。
这样自私的心思让他脸热,但又对此无可奈何。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贵族少年霍普扎法,名声、头衔,挥霍不尽的财富,这些他曾经习以为常又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自己最渴求的东西。
如果她知道这几支野草一样的竖长蓝色小花,是他来的路上跑去城外采的,会不会嫌弃。
等待她反应的每一秒都这么漫长,而实际上鹿瑶几乎是立刻放下信,礼貌地将花接了过来,捧在手里闻了一下。
“谢谢,嗯···很香,可是,为什么忽然要送我花?”她疑惑道。
这么一大捧睡莲,每一朵都比她手掌大,应该是是傍晚开花后刚摘下来没多久,旁边的蓝蓟也点缀的恰到好处,品味不错,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大人,花是孟图殿下让我带给您的。”霍普扎法淡淡笑着解释道,没把自己那部分说出来。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过往经验告诉他,每当他过分奢求什么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作为不能陪您参加奥佩特节游行的赔礼心意。”他补充道。
“奥,这样啊。”她没有任何怀疑,开玩笑似的说道,“他怎么不亲自送过来?”
想了想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啊,他怎么不亲自送过来,而且什么叫不能陪她参加游行的赔礼,未来几天他都不打算见她了吗?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鹿瑶感觉不妙。
孟图状态不对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才在信函里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最近会比较忙,她偷溜出去的事不用担心,他会解决。
就连霍普扎法也报喜不报忧。
好像所有人都揣着共同的秘密,只有她被排除在外还傻乐呵,她直觉这事儿与尼弗尔有关。
鹿瑶说完直盯住他,看的霍普扎法有些为难。
“抱歉大人。”孟图殿下没有吩咐的事,他不能说。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趣事,王室与贵族内部的争斗还不如街角的臭水沟干净。
霍普扎法摇头的动作看似没说什么,实则还是暴露了他的态度。鹿瑶想了想,决定迂回着问。
“与阿拜多斯一战有关吗?”
霍普扎法眼神闪躲,她在心里朝前迈了一步。
一场胜仗在战略和领导上不会有错,那问题很有可能来自后续处理。可是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有战俘,把尸体带回来又不现实,就地墓葬也符合传统,就鹿瑶来看,她觉得孟图处理的挺好的。
那还剩一种可能,她和孟图前往阿拜多斯的路上,他们讨论过信仰的问题,或许这并不只是掩盖战争行径的借口,因提夫是真的打算让他好好反省。
“那······和孟图的行为过失有关吗?”她小心的措辞,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比较好。
“这件事牵扯范围很广,目前还没有定论。”霍普扎法转头用余光瞄了眼门口的侍卫们,稍稍向她挪近一小步小声说道,“殿下让我来是希望您不要担心,在查明真相前,不应该有太多人被卷入进来,这只会让知情人徒增烦恼,因此还是请您不要再问了。”
“他都瞒了我一路了!究竟什么时候能说!我烦恼多着呢不怕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怎么了?”她小怒一下。
“这样吧。”霍普扎法实在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干脆将她请到走廊靠墙处,黑袍融入树影中,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您一些王宫内公开的消息,但请您听完之后不要声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
她点点头,“可以,你说。”
“源头要从尼弗尔殿下收了财政大臣迪姆西克的贿赂说起······”
事情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还要离谱。
斐菈整理好床铺后,出来就看到鹿瑶一个人蹲在墙角阴影地下,抱着膝盖,拿根木棍在地上无意义的划拉。
她走上前去,和她一起蹲下,“霍普扎法什么时候走的?咦,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斐菈拉过鹿瑶的手,还好手心是暖的,应该不是生病。她将鹿瑶拉起来,结果人家站起来就走。
“怎么一个二个从阿拜多斯回来都这幅模样?”斐菈一脑袋疑问,但还是跟上了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