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零星的桃花瓣落在石阶上,厌殊停住,抬头扫了一番,整个谢府似乎只有谢澜的院子种了桃花树?
朗月以为厌殊是要等谢澜同进,提醒道:“娘子,咱们先进去吧,公子还不知何时来。”
被这么一打岔,厌殊便没继续问。
里头隐隐传来说话声。
厌殊抬步迈过门槛,她知道谢夫人今日设的是鸿门宴,不然怎么会特意嘱咐她跟谢澜一定要来。
出门前,厌殊便从冬青口中得知谢澜去了璇玑阁,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厌殊本也可以随便寻个由头拒了,但她偏要看看谢夫人这酒壶里卖的什么药。
就是可惜了,谢澜不来,她拿什么刺激燕玲。
刚踏入花厅,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谢家众人已到齐大半,正聚在一块说笑,无一人看向她这边。
这是闹哪出?
老夫人坐在正位上,不知她身旁服侍的燕玲同她说了什么,顿时被哄得眉开眼笑,谢夫人时不时陪着说两句,余下几个夫人也跟着附和。
十分眼生的几个公子哥正喝着酒,府里的小娘子则凑在一处,讨论着新得的物件。
嚯,人还挺多,有几个女眷倒是瞧着眼熟,想来上回打架应是见过。
厌殊没忍住轻嗤一声,顿时淹没在满堂的欢声笑语中。
既然他们装作看不见她,厌殊也不委屈自己,上前寻了个空位。
“哟,大姐姐来啦,怎么也不说一声?”燕玲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到声响,所有人都抬头看过来。
燕玲先前偷偷瞥的那几眼,厌殊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拆穿她。
这花厅里的人,只要眼睛没毛病都能瞧见,偏偏他们要装眼瞎。
厌殊抬眼看过去。
燕玲正靠着老夫人,一双眼睛挑衅般望着厌殊,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裙,衬得肌肤雪白,头上插着的几只金簪晃得人眼睛生疼。
她有些得意地撩了下鬓间的碎发,唯恐厌殊发现不了她身上多出来的那些个首饰。
这般做派……谢夫人眉头轻蹙,没说话。
“二公子怎么没陪姐姐一起来啊?”燕玲故作惊讶,“听说你们吵架了?哎呀,姐姐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今日是家宴,还惹二公子不快,大姐姐你不必担心我们既是姐妹,我自然是敬着你的,自然不会同你一般小家子气,一人霸着公子。”
厅内霎时安静几分,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厌殊,她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悠悠地坐下了。
燕玲没瞧见身旁的谢夫人脸越来越绿,厌殊却瞧得清清楚楚,这蠢货还不知自己戳到谁的心呢。
谢夫人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奈何燕玲没有一点察觉。
“夫君有要事在身,未能及时赶回,特向祖母和母亲告罪。”厌殊一本正经地解释。
装一下吧,好歹也顶着个……身娇体弱的大家闺秀的名头。
想来对于真正的燕书,这谢家还真是龙潭虎穴,一家子敲骨吸髓的豺狼,有个爱找事的谢夫人不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庶妹,那眼珠子都快黏谢澜身上了,估摸着也是日夜盘算着夺了她这正室夫人的地位。
厌殊心想,怎么着也算做了一回好人好事。
燕玲撇撇嘴,“大姐姐从进门到现在还未同家里的长辈问安,是否太没规矩了,要是让外人瞧见,不晓得怎么说我们燕家呢?”
家里长辈?
厌殊抬眼,眸光重新落在燕玲身上,嘴角带了点笑意。
“燕姨娘,主子说话,何时轮到妾室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