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东阳拾掇好垃圾篓里的黑色塑料袋,在门口换鞋。
“阳哥,你去哪儿呢?”王越桓问。
“去上课。”
“不是,你都这样了,还去上课啊?我帮你请假吧?”
“没事。”他把桌上的书,一股脑全塞进背包里。眼角余光瞥见那张写到一半的申请表。
纸已经褶皱了,上面还有水痕。
他是瞒了谈丹青挺多事,但放弃交流计划,谈丹青还真只是部分原因。他研究过,国内和英美两边法系不同,过去交流学习意义不大,顶多算是旅旅游,见见世面。
现在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将申请表揉做一团,扔进垃圾桶。
抬手时,又看到了手腕上的小皮筋儿。
当时他抢谈丹青皮筋儿的时候,他们多好啊。
谈丹青一直笑。
她总是说,这是小孩儿谈恋爱才做的事,幼稚。其实她才最喜欢做这种幼稚的事。这应该是一种代偿心理,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他想将皮筋儿掰了。
可是握上手腕的时候,鼻头却又一阵发酸。
皮筋儿断了,他们之间的这段回忆,就彻底没有可维系的东西。
他眼下实在看不了任何和谈丹青相关的东西。
多看一眼,心脏都会爆炸。
最后,他将皮筋*放进抽屉里。
“我陪你一起去吧,”王越桓始终不放心他,急吼吼地赶着换鞋,要护送他去教室。
大概他现在状态实在太差,看起来一出门就会去投湖。
“不用。”绪东阳说:“走了。”
他受不了在室友面前,表现得像个失恋了就什么也干不了的废物。
不就是失恋吗?
多大事儿?
天又没塌下来。
一出宿舍,眼睛就被光线照得收缩发疼。
这是他颓了两天后,第一次直面太阳。
脚踩不到地,每一步都在漂浮。
他可能是吸血鬼,是僵尸,身体所有被太阳照耀的地方,都在疼痛,脱皮。每一口呼吸,都戳着他的肺叶,拉扯着受伤的肋骨。
去教室的路上,飞哥又问了他一次:【周三来不?】
绪东阳顿了半晌,回复:【不来了。】
他接这活儿,本来就是为了给谈丹青赚钱。
她不要。
一切都没意义了。
飞哥:【行。】
Leo:【谢谢哥,对不住了。】
他不去之后,飞哥又得另找人替他。
飞哥:【没事儿啊!你当时要来,我本来就不怎么同意的。来我这儿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你一T大生,前途无量,何必?】
Leo:【谢谢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