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这么不言不语的,直接给坐在对面的倪稚京整紧张了。
紧张之余又留了个心眼,开始观察安珏和袭野。
要说这俩人算破镜重圆,最近又小别胜新婚,别提会有多腻歪。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
他俩单是坐在一块,就养眼得像在拍爱情电影。可行为举止却始终隔了层透明的客套。安珏只顾着和倪稚京说话,袭野偶尔给到一个眼神,也是征询菜品的意思。他真就是纯粹地旁观,间或布菜,照顾女友的同时也没漏掉倪稚京。
可叹这两人是真没经验。
刻意过头了,才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点障眼法骗不了倪稚京,她又不是不知道过去袭野是什么样的。
那是恨不得安珏身边除了他,万径人踪灭。
而且在越是在外头衣冠楚楚的男人,回到家越禽兽,那时连衣冠都没了,还不知道怎么磋磨他那温柔娇媚的女伴。
真是羊入虎口啊。
想象中的女伴开口叫她:“稚京?”
倪稚京回过神:“怎么?”
“想什么呢?”
说出来吓死你——倪稚京哼唧:“看帅哥美女呢,少烦。”
袭野系着扣子起身:“我接个电话,你们聊。”
障子门拉开又合拢,倪稚京嚼着茶碗蒸里珍珠大小的生筋子,嘟囔着:“我说错话了?”
安珏摇头:“别多想。”
倪稚京白她一眼:“那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请我吃饭?还给我布菜,这人夫感,他是不是年前出车祸的时候撞坏脑子了?”
安珏噎到:“想哪去啦?那时他开车差点伤到你,上次答应要给你赔罪的。”
“哦,那行吧,倒不必请这么高档。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卖给了他呢。”
安珏咳了半天,才把噎在喉咙的百合根咽下。
思前想后,她还是不希望和她最亲近的两人针锋相对:“稚京,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你爱我还是爱他?”
“我都爱啊。”
倪稚京没想到安珏真会回答,乐不可支地喷了,拿纸巾垫着嘴:“救命,还好袭野出去了,这要让他听到还不得砍了我?”
“他不会的。”
“行啦,你不用解释,反正是你和他过,我再怎样也是个外人,疏不间亲嘛。”倪稚京呷了口宇治茶,犹豫着,“说真的,你男人这种我真是没见过,太难得,但客观条件又不允许他专一。玉啊,算我八卦,我听说他的联姻对象有眉目了。”
“嗯,我知道。”
倪稚京讶然:“你知道?那你什么打算?”
安珏垂眼:“我想用不着多久,我们就会分开的。”
倪稚京放下茶杯:“如果他不同意呢?”
安珏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低声说:“我的决定,就算是他也不能改变。”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同意联姻,就拖着,你怎么办?我总忘不了年前撞车那一出,太疯了他,感觉啥事都做得出来。”
“我本来就没想过这辈子会结婚,和他谈着恋爱也没什么不行。但我能这么想,他又能拖多久呢?再退一步说,人和人交往的本质是利益交换,等日子长了,他就会发现我只是被记忆美化,什么也给不了他,我们自然就能各走各路。从一开始,我就做好心理准备的。”
倪稚京听得心酸:“神经,你那么好!真是便宜他了。”忽然想到,“对了,前面你放在包里的表呢,拿来我看看……啧,这玩具凭啥卖这么贵?他还送了你啥,分手时通通拿走!”
安珏摇头:“稚京,那是他的东西。”
“好好好,我还不知道你。不过你别怕,之后跟我回曼彻斯特吧?我早就不想干这糟心工作了,那边的儿童基金会给我发了offer。你不也想继续读书吗?欧洲不那么卡年龄,当初我大学班上还有位五十岁的苏格兰大姐呢。虽说英国菜天怒人怨吧,但我们可以自己下厨,咳当然是你下,我去猴父子给你买三奶蛋糕吃。而且你还能去现场看英超,曼彻斯特可是有两个主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