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温曦眼泪又要掉。
“你既然粉他那么多年,也知道乔之年在六年前就自己掏钱成立了非公募基金会,想帮助所有有困难的重度抑郁症患者,这几年基金会帮助了很多抑郁症患者,他们之所以能够恢复健康,一个原因是他们自己个人的努力,另外一个就是乔之年在做榜样。”
江即白说:“乔之年因为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有严重的抑郁症,对外说已经康复,但是如果他因为抑郁症复发自杀的消息传上网络,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以他为榜样的抑郁症患者选择自杀,届时就不是一个娱乐明星深陷抑郁自杀的娱乐新闻,而会演变成影响不小的社会新闻,所以公司不得不全面封锁他自杀一事。”
“一开始我选择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作为他的老粉还是大粉,你万一冲动泄露出去,事情影响很大,后来不告诉你,是因为——”
他说着,低头看向少女流尽了眼泪肿地不能再肿的一双眼睛,他开口,“我知道乔之年的存在对你人生的意义,我怕你崩溃,
就像现在,你已经把死不放在心上,说你自己死了就死了,温曦,你明白了吗?”
“你的情绪已经有抑郁的前兆了。”江即白语气低沉又认真,“以小窥大,你这么活泼阳光的真爱粉都承受不了,更不用说以他为榜样的一群重度抑郁患者,这是封锁乔之年自杀一事的重要原因。”
温曦咬唇,眼眶又湿润起来,她此时明白了江即白不是故意瞒她,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封锁乔之年自杀的消息是必然的局面。
她说:“江即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让你放下工作和学业跑过来一趟。”
江即白抬手给她擦掉又落下来的眼泪,“不许再哭,乔之年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醒过来,医生说他能不能醒就取决于他自己的意志了。”
走过病房的玄关,温曦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偶像。
因为常年趟在床上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乔之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瘦,脸颊已经往里凹起,温曦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她缓慢地走过去,站在病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乔之年。
江即白松开少女的手,“你跟他说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他把空间完全交给少女。
温曦在病床旁边坐下来,她眼泪不停地掉,她看向自己的偶像。
“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乔哥,是不是过去的经历真的太痛苦了?”
她低声说:“人生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的,你这么优秀,那么多那么多人喜欢你等着你,你不要睡了好不好?”
“这一年我把你的电视剧电影综艺翻来覆去的看,你的每一个访谈每一个剧组花絮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特别珍贵的存在,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我的意义有多重大,乔哥,因为你,我才可以度过以前那些特别煎熬的每一天,因为你,我想要好好生活看看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因为你,我才没有变成一个坏女孩。”
“因为你,我想要变得更好,我相信不只是我,乔哥,因为你的存在,世界上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会存在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她们把你当成人生的前进方向和指路明灯,在最迷茫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只要想起你还在这个世界上熠熠生辉,她们也会咬牙坚持度过自己人生中最难熬的时间。”
“你对我们每个年糕来说,意义非凡,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当然——”
“我知道有些痛苦的人生经历如影随形是怎么也忘不掉的,我也知道你一定是特别痛苦才会想要自杀,如果——”
她抿抿唇,停顿了下,眼泪不停地落,她伸出手想握住乔之年插满管子的右手,他已经很瘦了,骨骼严重凸出,但她克制着,把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她吸了吸鼻子,才哽咽着艰难地继续说:“如果对你来说真的太痛苦,痛到痛不欲生,那就长长地睡一觉。”
“我想要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最想要做的事。”
……
温曦从始至终没敢碰过乔之年的手,她站在床边,目光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久,才起身离开病房。
她以为江即白是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坐着等,但她刚出病房门就对上了江即白一双漆黑的眼,他就站在病房外,抱着胸后背靠着病房外的墙壁,阖着眸,听见门响,他才缓慢地睁开眼。
温曦此时才注意到江即白面上的疲倦。
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抱住江即白的腰,她把脸埋在江即白怀里,很认真地说:“对不起,江即白,让你担心了。”
江即白垂眸,伸手搂住少女的后背,语气还哑着:“还想再呆一会?”
温曦摇头,“回酒店。”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两人打了出租车回了酒店。
在睡觉之前,江即白叫了餐食上来,温曦见过乔之年,知道他不会死,只是会一直沉睡,她有胃口吃东西了,她吃东西的时候,江即白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温曦填饱肚子,绕过客厅站在卧室门口看向大床上的男人。
他兴许是真的太困了,皮鞋也没脱,斜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走过去,两只手将他的皮鞋脱掉,将他的小腿放到床上,她半蹲在床边,安安静静看了一会睡着后的男人。
他这两天兴许真的太累了,胡须都长出了一点,在下巴上冒着一点点头,温曦伸手轻轻摸了摸,扭头去看江即白的行李箱在哪,她想找一下他有没有带剃须刀,但还没起身,摸着男人下巴的手被抓住了,她轻“诶”一声,人就被抱到了床上。
江即白侧过身搂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温曦没动了,她被男人搂着后背,面前是他露出一点点胡须的下巴,她轻轻仰头亲了亲男人的下巴,又仰了仰头亲了亲男人的薄唇。
他闭着眼,困倦至极的声,“温曦,不要又趁我睡着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