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霍。”
戏剧看够了,男人慢慢坐直身体,制服前的金属链条轻轻晃动,他仿佛感觉不到这些针对他的警惕与疏远,颇为赞许地望向他:“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这个。蔺易经常提到你这位哥哥。说起来,前几年若不是你把名额让给他,如今与我共事的该是你。”
“是我没这个机会。”
蔺霍寸步不让地将问题反抛回去。他的态度不失体面,却没有任何低头的意思,“佘先生隐退这两年,平时连中央几位高层都请不动,能在这儿见到您才实属意外。”
佘行笑而不语。
“如果齐景隐姓埋名来西部军区执行任务是您的授意,那您瞒着高层擅自离开中央军区的管辖又是为了什么……再者,就算她的控制能力对寻常哨兵有作用,相比您的实力,在意外发生前抹杀对您失礼的人应该不是难事。”
愈问,蔺霍的心愈沉,他侧身深深瞥了她一眼,攥住她手腕的力度加重。
他已经猜到眼前这位黑暗哨兵的意图,而被他盯上的人还迟迟意识不到她即将面临什么……他被她这惹祸的能力气得头疼。
气氛像被拉紧的弦,寸寸绷起。
陈尔若冷汗直流,夹在两人之间,面对这地狱难度的棘手局面,本就不及格的处理能力更显匮乏。她讷讷低头,然一道宽和的、自带威慑感的声音,越过哨兵的质问直奔她而来,他是笑着问的:“陈尔若,刚才我与你谈的话,你是不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
莫名地,陈尔若忍不住缩起脑袋。
佘行扫过他们之间紧密的距离,眼中情绪浅了些:“之前我还以为是她自己把自己惯成这幅样子的,现在看来,她能一直止步不前,她旁边的人也算功不可没。”
这番话令两人都不禁皱眉。
唯有陈尔若听懂他的意思,试图张口反驳,却被他一个眼神打了回来。
“我说得直白些。我和她之间的事,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让她自己处理,轮不到你们干涉。”男人站起身,拎起桌子上的书,用书脊敲了敲桌面,淡淡道,“她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这儿了,你们可以带她离开。但记住我的话,我们之间的事,让她自己处理。”
“不要干涉她的任何行动,听懂了吗。”
他说话从来不刻意带有警告。
似乎只是简短的询问,分量却极重。
蔺霍没有半分犹豫,抓住她的手腕立刻转身离开。陈宿稍稍停顿,扭头最后望了他一眼,留下印象便也转身离去。
走出破损不堪的房门,陈尔若像是被两个人押解着赶路,跌跌撞撞赶过走廊,但她也不敢吭声,抬头在会议厅最前端看见被拷在窗边栏杆上的谷晁,他懒散倚着墙,脸上带了青紫,平时俊朗痞气的脸此刻略显狼狈,竟让她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见他们出来,谷晁摇了摇拷在手上的智能手铐:“两位,什么时候帮我打开?”
蔺霍脚步顿了顿,最终选择上前帮他解开手铐,松开的一瞬间,谷晁果断往后躲,然蔺霍的的拳头比他更快,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
他闷哼一声,还不等喘口气,哨兵抓着领子将他摁在墙上,冷声诘问:“齐景,我是不是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明知道你哥是什么人,还敢带她来见他!”
见那边突然剑拔弩张,陈尔若一惊,迟疑着要不要上去帮忙说几句,还没考虑好,陈宿便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捧着她的脸细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从下巴到手掌心,陈宿全抓着看了一遍,整个坚持过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弄得她发怵。作为事态的源头,谷晁挨打都有她的一份,她听着那边混乱的动静,颤颤开口:“其实……”
“你还有闲心替他辩解?”陈宿看破她的心思,唇线紧绷,“怎么,你要告诉我,是你主动来找他的,不是他胁迫你的?”
“……我错了。”辩解不了,陈尔若低头闷声认错,“我错了。”
蔺霍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身上还带着刚打过架的滚滚热气,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认错认得这么快,你哪次改过。”
陈宿这次没阻拦,他松开她,静静站在她面前。这幅架势让陈尔若彻底慌了,她没想到两个人竟罕见地统一了战线,眼看认错没用,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肩膀微微扣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