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沉,没有任何迟疑,后撤一步,身体瞬间绷紧,拧腰旋胯,蓄满力量的腿狠狠踹向内室的门。
“轰——!”
爆响在狭窄的空间炸开,门板应声向内凹塌,边缘的石灰簌簌落下,大门轰然倒塌。
飞扬的尘土漫过视野,透过蒙蒙一层灰尘,内室的情况一览无余。踢开门之前,男人耐心的询问清晰可闻:“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些人吗?”
屋内气氛异常和谐,两人面对面坐着,似乎在谈论些什么。听到动静,坐在她对面的黑发男人缓慢抬眼,处变不惊,她则震惊地看向被踹开的门,僵硬的视线转到他……以及他身后。她慌乱地站起身,像是被撞破了什么。
她起身的位置正好遮住她身后的男人,如同下意识的、不自觉的掩饰。
被坠落的石块重重砸过的地方泛起隐隐的痛,蔺霍抬脚,将塌陷的门踩在脚下,漠漠看着眼前,那些难以控制的担忧、焦躁、急迫,在这一刻,喜剧般化成再次被戏耍的荒谬。
狭小的内室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陈宿面无表情地站在蔺霍身后,脸上有一道口子,渗着血丝,像是被刮伤的。
他抬手推开蔺霍,径直走到桌前,垂眼打量过哨兵的脸,而后转头看向她:“你说要去见人……这次,见的又是谁?另一个被你伤过的男人?”
已经不是祸不单行的事了。
陈尔若身形摇晃,无力抓住桌沿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她腿软得厉害,若不是现在跌坐下去太丢脸,她几乎想捂住脸蹲进角落。
她第一次为自己设计的后路感到了后悔。
因为不信任谷晁,她故意挑了与蔺霍会面的时间才来见他。她的盘算是:如果真遇险,没及时给陈宿发消息,陈宿必定会第一时间找蔺霍询问情况……凭借蔺霍和谷晁的关系,他应该能猜到她被藏在哪儿。
再退一步,即使蔺霍不清楚她的位置,她手机里还有定位信息。只要她还在白塔大楼,真出了事,他们两个人也能尽快找到她。
设想原本算得上周全。
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她万万想不到,谷晁要她见的人是佘行。
她更想不到,陈宿根本没等到二十分钟后她发消息,直接去蔺霍那儿找她了!
若她遇到危险,还算好解释。
如今她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担了骗他们的罪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经典的辩白台词脱口而出后,陈尔若面色泛白,自己都难以启齿,撒过那么多谎,这次她终于深谙百口莫辩是什么感觉。
蔺霍站在原地,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出最锋利的问题:“所以他也是?”
“不……他……他……”
她被问得一哽,乱了阵脚,绞尽脑汁,妄图找个更合适的说法,纠结的过程却表明了她难言于口的答案。
一个两个,每次都能让他抓住。
眼看她还挡在那个男人身前,陈宿抓住她的手腕,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忍无可忍地问:“你到底还有几个男人?”
陈尔若语无伦次,身体后倾想躲:“我……没……没了……真没了!”
然她还没退后两步,就撞上另一堵人墙,另一只手腕被紧紧攥住,彻底没了躲的余地。蔺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含有深深的、隐忍的冷意:“陈尔若,你嘴里还有半点真话吗……其他哨兵也就算了,在跟他产生纠葛之前,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他的语气不像恼怒,更像是对她的斥责。
陈尔若一愣。
她这才发现……蔺霍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她,如同一道隔绝危险的屏障。
哨兵转过身,宽阔的肩背仍然将她护在身后。他望向那个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仿佛欣赏戏剧般从容观察局面的男人,目光深沉:“佘先生,据我所知,您不该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