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旁边拿来蜡烛和打火机,说:“时间太晚了,金汛淼和二妞妞我让他俩先走了,蜡烛就我陪您吹吧。”
商哲栋看梁洗砚醉得拆包装都费劲的样子,温柔从他手里拿过蜡烛,说:“我来。”
梁洗砚又看着他发呆,好一会儿点头:“那你来,插好了点上,我关灯。”
蜡烛是数字款,商老师抽出来时,看见一个3一个1,一时间有点感慨,人生忙忙碌碌、低头赶路许多年,一晃怎么就这个岁数了。
更遗憾的是,他怎么到这个岁数了才遇见梁洗砚,真是太晚太晚了。
他将蜡烛插在蛋糕中央,按下打火机,点燃两团小小的火苗。
梁洗砚想要站起来去关灯,又被商哲栋按住手拦下了。
“我去关吧。”他说。
梁洗砚不满地啧了声:“我去,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残废了。”
商哲栋不好再说什么,就看着他一步三晃地走到墙边,拽了灯绳。
屋里瞬间黢黑一片,今夜多云有雨,月光也不甚亮,偌大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蛋糕上两只数字蜡烛,轻轻摇曳晃动,笼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梁洗砚借着这么点光亮,摸索着,重新坐回商哲栋身边。
“生日歌太二逼了,我就不给您唱了。”梁洗砚笑了笑,“祝您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吧,您先许愿。”
“许愿啊。”商哲栋垂着眼望着烛火。
“许个最想要的愿望。”梁洗砚侧着头看他,“二妞妞说,生日愿望很灵,特容易实现,你想好了再许。”
烛火在商哲栋眼底闪烁,许久,他的唇边漾起不明显的弧度。
“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愿望吗?”他看着梁洗砚说。
这句话说得七拐八拐,对一个喝醉酒的人来说,得反应好一会儿,梁洗砚先是抬眼看着他弯起的唇,在想这美人儿的唇瓣怎么今天晚上看起来格外的红润,简直就像是涂过口脂一样,又红又艳,像熟透的山楂果。
这个疑惑卡在脑袋里,转了半天,才轮到理解商哲栋的话。
梁洗砚扭过头不看他,闷着声,有点凶地说:“您的愿望,随您的便。”
“那我许了。”商哲栋温柔一笑,合拢双手在心口,缓慢闭眼。
梁洗砚醉得脑袋发沉,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枕着头,歪过脸去静静地欣赏着烛火下许愿的美人儿,商哲栋的睫毛长而密,像是化过妆似的,铺开在眼尾,他眼睛的形状是那么的好看,像流动的云,飘逸上挑。
鼻梁高挺,眉骨深邃,长眉不深不浅,如柳如烟。
视线一路向下,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那片红唇上,梁洗砚盯着它,喉结轻滚。
“许好了。”商哲栋在这时睁眼。
梁洗砚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赶紧说:“吹吧。”
商哲栋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嗯了一声,身子凑近茶几,抿唇吹起。
呼。
烛火只剩下一缕烟,屋内终于陷入一片宁静暧昧的漆黑。
谁都没说话。
商哲栋的呼吸明明很轻,此时落在梁洗砚耳侧,却好像放大了无数倍,他动了动自己的耳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敏锐地去捕捉身边人的一切。
他轻浅斯文的呼吸,他浓郁扑鼻的香气,他略带寒意的体温。
翻涌的酒气浮上额头,理智和冲动扯着一根拔河线来回拉扯,不知道多久,梁洗砚一抬手,干脆利落扯断这根拔河线。
他撑起手臂,朝着商哲栋那侧麻利地翻过身,有些粗暴地直接伸手揽过对方的脖子,偏过头,不由分说在那红唇上盖上属于他的一吻。
两片唇瓣只是贴了片刻,呼吸还没来得及纠缠,梁洗砚就分开了。
他坐回去,看着商老师震惊到失语的表情,有点报复似的恶劣快乐。
谁让他上回亲嘴只知道亲嘴角。
看看,现在还不是被亲嘴了。
这回才是真的,正儿八经的接吻。
雨幕敲打四合院屋顶的瓦片,梁洗砚数了好几拍,商哲栋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已经全哑,试了几次,才说出话来:“你在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