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看我,嘿嘿嘿,您亲孙子在这儿呢。”梁洗砚伸过去一个寸头脑袋,一个劲儿的抻长脖子,指着上头的红印儿,“看看,他,您喜欢的小哲给我咬的。”
商哲栋端正地在床前坐下。
梁实满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说:“哪儿那么严重,臭小子就会跟我这儿嚎,最多就是红了一点儿,没见血。”
“重点这个么,重点是他咬我!”梁洗砚往爷爷身后一躲,张嘴就是告状。
商哲栋看了他一眼:“事出有因。”
“对,事出有因!”梁实满一回头给梁洗砚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是不是你小子又犯浑惹人家小哲生气了,要我说,你就该打该收拾,长点教训才老实。”
一看梁实满诚心向着商哲栋,商哲栋淡淡地瞥了一眼梁洗砚,似在宣告无声的胜利。
梁洗砚捂住心口,摆摆手:“心寒了,我算看出来了,您啊,现在是他商哲栋的爷爷了,不是我爷爷了,走了,伤心了,您们在这儿其乐融融啊,我呢,唉,我就一局外人。”
“臭小子。”梁实满笑着把他拉回来,“好好听人家小哲的话,跟人家学着点稳重,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但凡有点深沉,能让张波他们算计?”
“唉!”梁洗砚不服,“那他们纯粹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啊,这不能赖我吧。”
“你晚上少去那些个年轻人叮叮咣咣的地方,不也安全么?”梁实满说。
“酒吧啊。”梁洗砚朝商哲栋一抬下巴,讨好邀宠似的笑,“您问他啊,我最近可乖了,天天跟家呆着呢,一天都没去酒吧,真的,别说没去酒吧了,我哪儿都没去,一天恨不得大半天儿都跟他商哲栋在家,为什么啊,他威胁我啊,我要是不听话他就要来跟您告状,我能不听么?!”
“是这样。”商哲栋说,“最近很乖。”
“你看,还得是小哲在,能把你管住。”梁实满乐起来,“这就叫一个猴儿一个栓法,你这猴儿,就得这么拴。”
他看向商哲栋,说:“对了小哲,昨天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听说你帮着我们四宝说话了,多亏了你,我们四宝才没受冤枉。”
“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商哲栋很礼貌地说。
梁洗砚正坐一边儿啃香蕉,一愣神功夫,脑袋又让老爷子弹了一下。
“你谢人家没有?”梁实满问。
“谢了谢了。”梁洗砚懒洋洋说,“谢得五体投地的,就差以身相许那么谢的,您放心吧,差不了事儿。”
三人说着话,护士进来查房,商哲栋站起身说:“这个时间主治医生应该在,我去跟他了解一下您最近的身体情况。”
“好孩子。”梁实满笑笑,“让你操心了。”
商哲栋朝爷爷微笑后,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来,爷爷,吃根香蕉。”梁洗砚举着扒开的香蕉给爷爷,“自从商哲栋在这儿,我伺候您都得排号了,基本抢不上,以后来看您估计我俩得先打一架,谁打赢了才能来孝顺您。”
“小哲多好的孩子。”梁实满被他逗得直乐,接过香蕉,“你俩相处的怎么样?”
“之前还行,没什么矛盾。”梁洗砚嚼着东西说,“昨儿不知道哪儿惹了他了,从梁季诚公司回来就跟我冷战,他怪我没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梁实满笑了声:“你道歉没?”
“哄着呢,没哄好,倔驴一样的脾气。”梁洗砚又咬了一口,抬头说,“不对啊爷爷,我做错什么了,怎么还得我道歉?”
“怎么不是你的错。”梁实满瞪他一眼,“你们俩现在住一块儿,那关起门来是一家人,结果你碰上点什么事儿不跟人家说,不让人知道,还是人家自己打听才去救得你,你这不是明显没把人家当自己人吗?”
“啊?”梁洗砚香蕉差点掉了,“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呢。”
“你甭管别扭不别扭,是那么个意思。”梁实满说,“你想,要是金汛淼和二妞妞,俩人碰上什么大事儿,自己一声不吭扛着,不跟你说一句,还是你问才吞吞吐吐吭声,你什么感觉?”
“那肯定是不爽的。”梁洗砚皱了皱眉,“哦,那我明白了。”
“有什么事儿,你俩商量着来,你有什么事儿,都跟小哲说说。”梁实满敲他的脑瓜,“爷爷费这么大劲儿把人送去你那儿,不就是让你过日子有个商量的人么。”
“得得得,明白了,我回头就跟他说,我以后什么都跟他说。”梁洗砚点头如捣蒜。
又等了一会儿,商哲栋从外面回来,推开门说:“抱歉爷爷,我刚才接了个电话,家父有事找我回一趟老宅,司机已经来接了,我得提前告辞了。”
“你爸找你?”梁洗砚抬头,拧起眉。
“嗯。”商哲栋点了一下头,“那我先走了,爷爷您好好休息。”
“啊好,去吧,路上慢点啊孩子。”梁实满说。
商哲栋匆匆走后,梁洗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他估摸着商哲栋走路的速度,起身走到窗户边,从窗帘后往楼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