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梁洗砚,熟练地用桌边儿敲开啤酒瓶盖儿,扬起脖子来,咕咚咕咚,先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儿。
喝酒时,喉结会随着吞咽滚动,性感无比。
桌下空间局促,他们两个个子都高,所以弯曲起来的膝盖,有意无意,总是会碰在一起,到最后干脆就那么贴着。
梁洗砚没注意到这件事,所以商哲栋也就假装不知道。
啤酒瓶上凝结水珠,玉米汁里飘出热气。
商哲栋低下头,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推了推。
“您又想什么呢?”梁洗砚咽下一口啤酒,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问他。
“这话怎么说?”商哲栋问。
“没有。”梁洗砚放下酒瓶,“就是刚才突然一下,觉得你好像特别高兴。”
第26章第二十六折蟒蛇巢穴叼回窝里,准备……
肉串刚烤上的时候,梁洗砚坐得还好好的。
但等肉串开始冒油,底下的炭火滚出烟来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不妙。
今儿晚上的风向朝南,从商哲栋的方向朝他吹过来,连带着烤串热辣的浓烟,也朝着他面门而来。
梁洗砚一开始尝试着忍了忍,直到他坐在那儿跟给死去的呼伦贝尔小肥羊哭丧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木着脸站起身,走到商哲栋身边去。
“往里点。”他说。
商哲栋乖乖地往里面挪了挪。
他在商哲栋身边坐下,终于不用再被浓烟呛着眼睛。
地方不大,他和商哲栋两个男的坐在一起,肩膀挤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
“你不能再往里点儿吗?”他看着商哲栋那边比天安门广场还宽的地方。
“不能了。”商哲栋睁眼说瞎话,“到头了,没位置了。”
“”,梁洗砚想问他是不是瞎,最后摆摆手,“算了,你不嫌挤就挤着吃。”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从啤酒瓶反出来的绿光里,发现商哲栋在看他。
“我脸上印着人民币?”梁洗砚冷冷问。
“四宝,你眼尾红了一点。”商哲栋说。
“烟熏的。”梁洗砚白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看的。”
服务员在外面转了一圈,最后走回他们桌,说:“羊肉串可以吃了。”
梁洗砚早就在饿死的边缘徘徊,伸手就拿了一串过来,撸下肉开始吃,商老师不出意外又比他讲究,拿了张餐巾纸,在擦拭肉串签子前面被炭熏黑的地方。
一串下肚,梁洗砚伸手想拿第二串时,商哲栋往他盘子里放了一串。
“吃这个,我擦过的。”他说。
“哦。”梁洗砚闷声拿起来,“谢了。”
商哲栋擦着剩下的签子,突然说:“你好像特别招人喜欢。”
梁洗砚直到咽下嘴里一块儿香喷喷的羊肉,才抖着肩膀笑了两声。
“这玉米汁不含酒精吧,怎么还给您喝得说胡话了。”
“没说胡话。”商哲栋说。
梁洗砚无所谓地说:“您要不上圈儿里,随便捞个男女老少,问一嘴,打听一句,问问他们梁季诚一家最讨厌谁,再问问张波和他那帮富二代狐朋狗友最不待见谁,您再说这话呢。”
商哲栋过了一会,说:“这个问题我思考过,没有答案,所以我也一直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你明明就很招人喜欢。”
耳朵又开始发热,梁洗砚归结于羊肉是发物,上火。
“没想到您对我评价还挺高。”梁洗砚说。
“有感而发吧。”商哲栋终于擦完了签子,拿了一串自己吃,他小心剔下肉块儿,“这阵子跟你生活,发现无论梁爷爷,李大妈,还是刚才的屈老先生一家,大家都很喜欢你。”
梁洗砚摆摆手,接着低头吃肉:“嗐,那就是认识年头多了而已,这几位都上岁数了,看我贫嘴耍宝高兴,都是长辈看小辈的心态,不一定是我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