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戚嘉学有些复杂的唤声。
戚白商回眸。
戚嘉学低声踟蹰:“你与谢公,可有什么……”
“父亲!”
戚世隐横眉截断。
戚嘉学一顿,面色几变,最后摇头:“是父亲妄言了。你去吧。”
“……是。”
戚白商转身离去。
回到院中,戚白商拉住在院外等候的连翘:“去与云三公子的人联系,问他谢清晏伤势如何了,可须我去看诊?”
“……”
一个时辰后。
接上了戚白商的朴素马车在城中一番迂行,
椿?日?
终于停在了一座偌大府邸的角门外。
车夫不知出示了什么信物,只听低言交涉后,马车才重新行进。
又片刻过去,戚白商终于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驾车的人为她掀开了帘子:“戚姑娘,到了,请您下车吧。”
“多谢。”
带着帷帽的戚白商顺着车凳下来,只是一边踩落实地,她一边四顾而迟疑:“这里,似乎不是琅园?”
“回姑娘,不是。”驾车的车夫将车凳收起,朝戚白商示意,“请姑娘随我来。”
“等等,”戚白商瞥见墙角探出的珍品玉堂春,心里忽乱了下,“那这里是何地?你们云三公子没说清么,我是来为谢公看诊的。”
“姑娘放心,您要见的人就在此处。谢公今日下了朝,领了脊杖,并未回琅园,长公主命人将他带回了府里。”
其貌不扬的车夫平静回头。
“此地,是静安长公主府。”
“…!”
戚白商险些拎着药箱调头回马车里。
——
长公主府,明月苑。
府里的下人们皆知,谢清晏自十二岁从长公主封地的汴州春山迁入上京,便住进了明月苑里。只是那年岁末,驸马带其从军,至此谢清晏便久居边疆,鲜少回京了。
连带着这明月苑也无人居住,虽有长公主安排着下人日日打扫,却难免生了荒凉之感。
而今,却还是谢清晏此番回朝,头一回住进明月苑里。
只是长公主殿下却开心不起来。
她正坐在屏风外,拈着佛珠,双眼微红,显是哭过了:“……你明知陛下心意,昔日要娶婉儿已是强求,如今何苦又与他作对?”
“清晏不孝,劳母亲忧心了。”
房中有人低声,温和平静地答道。
谢清晏伏身榻上,外袍尽解,只着了里衣,薄被从腰下覆过。他背上殷殷错落着血红,透过了雪白单薄的里衣,看着刺眼可怖。
长公主府的亲信医者正小心翼翼地从血肉上撕裂衣衫,为他止血。
“皇兄既决意为之,便是谁都拦不住的,你又何必?”长公主劝着,“我早便听闻这个戚家女子生得极美,叫聪儿都起了心思,可偏有过流落青楼的名声,如此,若能嫁去北鄢,成和亲之举,也不失为一桩美……”
“母亲。”
谢清晏少有地打断了长公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