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扯之深广,绝非她一个闺阁女子可为敌,必须要等到兄长回京之后,再行……
“谁在那儿!”
戚白商还未想完,院内忽然一声胡人语的惊喝。
她眼皮一跳,扭头便跑。
虽然听不懂刚刚那人说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她这边正仓皇原路折返,就听身后刀斧铿锵碰撞,脚步声沉压碎乱地朝她这儿兜了上来。
戚白商屏息,压着帷帽快步奔向前楼。
在拨开幔帐冲入楼内的刹那,她竟是迎面撞上了不知如何寻来的谢清晏。
“…快走!”
来不及多想,戚白商拉上谢清晏,转身就要跑向楼外。
然而一声尖锐的呼哨就在此刻从她身后层层幔帐后冲了出来。
呼哨声混入楼内歌舞乐声间,客人们浑然不觉。
唯独几个檐柱下,肌肉虬结的彪形胡人大汉们同时警觉,目光四散,巡视一般掠过各自区域的人群。
戚白商心头一跳,顿时停住。
此刻她这般帷帽覆遮,拉着谢清晏离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偏偏身后追声又已近了。
戚白商面色微白,犹掀起帷纱,四处打量想寻个生路。
要怎么做,才能骗过身后追来的——
身前兀地一声低哂。
“欲在上京成事,你该学着利用一切。比如……我。”
“?”
戚白商回眸,手里掀起的帷纱恰在此刻垂下。
视线遮蔽的那一刹那。
谢清晏扶上她腰后,忽将她抵在墙前。跟着那人勾抬手腕,轻易便抽走了她的簪子,叫她帷帽底青丝长泻而下。
戚白商一懵:“谢清晏,你疯——”
幔帐后追来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逼得她话音猛地收停。
戚白商惊望着面前白纱外模糊的身影。
下一刻,一只指骨修长、温润如玉的手就在她眼前掀起了帷纱——
谢清晏竟是俯身折腰,入了她的帷帽中。
“得罪了。”
“…?”
戚白商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人抬手,指骨抵住了她唇。
白纱随他肩身拂下。
那人长睫低垂,遮了眼底浓重翳影——
谢清晏竟作势吻了下来。
“——!”
戚白商惊颤地闭上了眼。
追来的脚步声渐次经过身畔,有停顿,但很快都又离开,那些陌生而危险的凶恶声音却像被身前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
这一隅如囹圄里,她被保护,也被禁锢。
昏暗间,行经的光影幢幢,戚白商眼睫颤得厉害,却不敢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