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心里一紧,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直到听到司仪高昂喜庆的声音时,她才骤然回过了神,匆匆收回了视线。
婚仪的程序很长,好在之前石嬷嬷都同姜稚月一一讲过,并未出现任何差错。
只除了宋硯辭的目光是个意外。
自从一进门时,两人对视那一眼之后,他的视线就总是如影随形般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以至于姜稚月慌張到连身旁与自己拜堂的宋知凌都要忽略了去。
及至与宋知凌行过夫妻对拜之礼后,姜稚月忐忑的心情在一刹那达到了顶峰。
——当初说好,要宋砚辞代替宋皇接受新妇的敬茶。
所有人的各色目光,一时间都落在了她和宋砚辞身上。
而宋砚辞看向她的目光,则骤然深了几分。
姜稚月胸口起伏得厉害,心跳剧烈,端着茶盞的手指忍不住发麻。
耳中所有声音似乎都被蒙了一层水雾,只剩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下砸在鼓膜上。
她的指腹按到发白,随着靠近宋砚辞身前,男人那道凝在自己臉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具有压迫感。
姜稚月小步挪移到距离宋砚辞两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少女如葱白一般水嫩纤细的手指捏着大红色茶盞,鬓边的赤金流苏步摇微晃,一下下擦过她白嫩小巧的耳垂。
脖颈垂出优美的弧度,在红色衣领下白得晃眼。
她的朱唇轻轻抿着,纤长濃密的眼睫像是蝶翼不住抖动,曲线婀娜的胸脯裹在红色嫁衣下,比以往起伏得更为剧烈。
许是太过紧張,少女的声线带了一丝明显的颤意。
嘴唇翕动半晌,才将那两个字轻声说出来:
“大伯,请用茶。”
那双莹润软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唤出这句“大伯”时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娇糯。
莫名的,一股滚烫的激流刹那间席卷宋砚辞全身。
那夜的梦,她缠着他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唤他大伯的场景,再次不合时宜地浮现腦海。
宋砚辞的呼吸猛地一紧,血色泪痣越发艳红,眸底涌起灼人的热浪,喉结重重向下滑滚,险些就要失控。
许是他久未作出反应,对面的少女抬眸瞧了他一眼。
潋滟的杏眸在大红色嫁衣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春色。
宋砚辞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竭力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
良久,睁开双眸。
眼前看起来极为登对的璧人站在一处,郎才女貌,两人身上相同的火红嫁衣如同刺眼的火焰,灼得他颈侧青筋猛地跳了几下。
男人眸底幽沉,视线极其缓慢地从少女的脸颊滑到手中的茶盏上,抬手接了过来。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上。
少女的手指一抖,像是被鱼钩惊了的小鱼一般,猛地缩了回去,藏进了袖中。
宋砚辞往她眼底瞥了一眼,揭开茶盖饮了一口。
茶汤苦涩,微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宋砚辞最后一丝燥意被缓缓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从姜稚月身上挪向旁边的宋知凌,不发一言地与他的目光短暂对上。
搭在膝上的指腹意味深长地轻捻了下。
敬了茶礼便算成了。
姜稚月被锦葵和琉璃扶着往外走,仍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沉沉落在背后。
刚一出大堂,拐过无人处,她的腿就软了下来。
宋知凌瞧了她一眼,代替琉璃扶住她。